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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

    狂风飒飒,宇文丹花抱着怀中的孩子,瞧着那酣睡的模样,忍不住伸手逗弄。

    才出生的孩子嗜睡,被她抱来后,也没啼哭,只是迳自睡得香甜。

    以前她很讨厌这种软绵绵的东西,仿佛只要一下注意就会被砸个稀巴烂,也因为她不爱沾染到孩子身上的乳香味儿,所以对娃娃总是敬而远之。

    可这阵子宅子里陆续多了几个娃娃,她也被迫学会怎么样抱孩子,甚至能让孩子在她的怀中睡得香甜。

    眺望着远方的山,宇文丹花的脸上闪过丝丝缕缕复杂的心绪,抱来这个孩子其实是万分不得已。

    望着眼前这个酷似储仲泉的娃娃,宇文丹花以为自己的心会兴起浓浓的妒意,毕竟她曾这样深爱过这个娃儿的爹。

    可是瞧着娃娃那浓黑的墨眉,小巧可爱的樱唇儿,宇文丹花的心中却没有任何的恨意与妒意。

    真的爱吗?

    以前她总以为自个儿是真的爱,为了这份爱,她不顾一切,甚至害死了寨里的叔伯兄弟,可是如今再回顾,却发现褪去了自尊自傲,那不过是一种要不到的不甘心。

    “你爹其实没那么吸引人嘛……”

    狂风中,宇文丹花纤细的葱指微微勾起,轻轻搔刮着娃娃稚嫩的颊畔。

    “娃娃,你可要原谅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为了寨里那些妇孺的吃喝,还有汝花的言语逼迫,她是万不得已才重操旧业的。

    “哇……哇……”

    仿佛回应她的软言请求,娃儿突地开口啼哭,她心慌意乱还来不及安抚,路的那头已经有人铁青着一张脸匆匆而来。

    倏地收起脸上那灿灿的笑容,宇文丹花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那互相扶持的夫妻,心中却无任何一丝愤怒不甘。

    至少这是他们欠她的,她更加收拢自己的手劲,让娃儿安稳地待在她的怀里。

    “你想要什么?”早已换了一张面貌的储仲泉开口问道。

    “十万两!”

    有了这十万两,寨里的那些孤儿寡母就可以高枕无忧,而她也可以重振黑风寨,以免他爹气得从坟里眺起来掐死她这个不孝女。

    储仲泉不想再做土匪,可她却很想。

    “你……”再次相见,恍若隔世,储仲泉总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了,但到底哪儿不同,此刻的储仲泉没那心思探究。

    谈宗音和他的命根子还在那女人的手上,一颗心就这么提着、吊着,哪里还有心眼去管她是不是不一样了。

    “若是我不答应呢?”一向不喜屈居下风的储仲泉咬着牙冲着宇文丹花问道。

    “别以为我不晓得,你身后的女人是你的命根子,而我怀中的娃娃是她的命根子,你想若是这命根子有个什么万一,那么……”

    她稳稳地抱着娃儿,但话里的暗示却让储仲泉和谈宗音顿时心里发毛。

    他不是一个会轻易屈服的人,可是事涉他心爱的女人和儿子,他知道自己不能不屈服。

    再说,这几年,他的生意能这样红红火火的,有部份也要归因于黑风寨丰富的库藏,所以就算让宇文丹花拿这丁点也不过份。

    但他忧心的是,宇文丹花的性子一向娇纵,现在她知道他没死,还和音儿过着幸福的生活,只怕这掳人勒赎的勾当,只不过是个开端而已。

    “你的意思是,若我不答应把银子给你,你就要对我的儿子不利。”

    “废话!”杏眸儿一瞪,宇文丹花面露不耐地说道,但双手却不着痕迹地把怀中的娃儿更收紧了些,生怕这崖边风大,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可不得了。

    “你就不怕我让你拿了钱,然后报官捉你吗?”

    “你不会!”宇文丹花不只语气笃定,就连望着储仲泉的眼神也异常坚定。

    “凭什么你会这样认为?”

    “你是一个骄傲的男人,若是要我的命,你会自己来取,不会假借他人之手。”当初让她着迷的正是他那满身的傲气。

    “哼!”听到宇文丹花这句不知是褒还是贬的话,储仲泉冷哼一声,气怒的抿着唇不再出声。

    说到底,宇文丹花这个女人是聪明的,以往在寨里的谋略便与他并驾齐驱,若非后来因妒成恨,弄得失去理智,也不会搞到现在这般田地。

    他本以为她也死在那场杀伐之中,可没想到她却顽强的活了下来。

    他与她无情,但却有份,若非她的步步相逼,他也不会把事情给做绝了。

    “再说,我要的这些银两,是为了照顾那些叔伯的遗孀,难不成你舍不得?”

    闻言,储仲泉的眸子蓦地在她的身上凝住,似是想要辨别她话里的真伪。

    “别忘了,黑风寨会至此地步,你应该也有一部份的责任吧!”

    宇文丹花没把责任全都扔给他,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储仲泉对当寨主一向没有多大的兴趣,他私心里早就想将黑风寨给解散了。

    “若是我给你这十万两,那么往后……”

    虽然言语上的保证没多大效果,但储仲泉还是愿意相信她是个说得到、做得到的女人。

    “从此你我两不相欠。”

    抬头,定定地凝望着她曾经深深爱过的男人,宇文丹花这番话说起来却没有任何一丝的迟疑。

    好一个两不相欠!

    储仲泉听到她的话,再无犹豫,伸手入怀,掏出十万两递给她。

    也不怕他使诈,宇文丹花抱着娃儿走向储仲泉,伸手取过了银票,然后又抱着娃儿笔直地走向谈宗音。

    在储仲泉的警戒目光中,宇文丹花将娃儿交给了因为忧虑而满脸泪痕的谈宗音,然后淡淡的对着她说道:“你很幸运!”

    “我知道!”扬起了笑,谈宗音眸中的警戒蓦地消去大半,她低头望着怀中毫发无伤还兀自睡得香甜的娃儿,心念突然一动。

    或许……宇文丹花并没有她所想的那样坏吧!

    “你会好好活着吧?”在宇文丹花即将走远的那一刻,谈宗音忽然冲动地开口问道。

    听到她的问题,宇文丹花原本潇洒离去的步伐蓦地一顿,然后出乎意料地开口说道:“我会的!”

    宇文丹花很肯定自己不但会活下去,而且会活得好好的,还要重振黑风寨,就算不为她自己,也得为寨里那些孤儿寡母。

    ***

    揣着怀中那得来不易的银票,宇文丹花匆匆地往钱庄快步走去,忽然间,一股危机感自她身后袭来。

    有人跟踪?!

    当这样的念头闪过脑海,她的纤足蓦地顿住,一改方才的急切,踏着闲闲散散的步伐,状似无聊闲逛。

    跟着她的人是谁?是储仲泉派来的吗?

    她以为他是一个守诺的人,所以才对他没有防备,难道她错看了储仲泉的磊落吗?

    她回头假装随便看着路旁摊上贩售的古玩玉簪,凤眼儿却机警的往后不着痕迹地飘着。

    是他吗?

    那个一直从方才就跟着她的人,应是那个穿着锦衣华服的男人,瞧他一身儒雅穿着,似乎并不像是储仲泉的人。

    如果不是储仲泉,那人跟着她的用意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