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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杀招

    上位者有疑惑,下位者也有冷傲。

    内院里的屋子虽然是以瓦片为顶,并非简单的茅草木屋,可在这狂风暴雨交加的时候,却依旧难免形成漏雨的一幕。

    正因如此,高剑飞之前掌心捧着雨水,一饮而尽的动作就跟他的人一样直来直去,没有片刻弯曲,也没有丝毫兜转,显得很是自然。

    若说稍显突兀的,还是飞雪阁的人以及北齐残部势力出现在高剑飞身边,给他助阵的方式。

    这些人仿佛习惯了大开大合,并且不愿在此刻进行躲藏遮掩,像是天外的流星突然破空而来,横亘虚空,又穿越大地,可惜,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比喻。

    现实往往并不那么美好。

    所以当他们伴随着瓦片碎裂,屋顶塌陷的声音,出现在高剑飞以及沈忆情等人的视野之中,无论是大战的主角还是配角,脸上都没有明显的欣喜之色。

    尤其是高剑飞,眉头几乎是在瞬间拧成一股绳索。

    虽然他的反应速度已经足够快,在屋顶彻底塌陷之前,就已经将手中的筷子变作了两根足有数丈之长的沉重石柱,为这片最后的净土延续了生命,但他的脸上还是难掩怒容。⑦④尒説

    而当他在这数十名助阵的死士之中,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之后,这种怒容更是在顷刻之间攀升到了极致!

    “我记得我之前已经叫过你离开,并且说了不止一次。”

    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一个少年身上。

    这是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年,虽然个头不矮,但身子骨太过瘦削,便是穿上布料宽大的衣服,看上去也依旧弱不禁风,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可少年的眼睛却很明亮,如果是在月明星稀的夜晚,这种千百人之中都难以挑出一个的眼神,或许能够在那时短暂地取代星辰,成为指引迷途之人的光芒。

    高剑飞曾有过这种感觉。

    奈何他尝试过与这名少年接触之后,才发现后者也是一个迷途之人。

    号称天下力气最大的大力士,也有可能终其一生都因为难以抬起自己的脚这种命题而困惑,又何况是一个同样陷入迷途的少年?

    所以渐渐地,他有意与对方疏远。

    一方面是他知道自己不会是那种将迷途者带到正轨的良师,另一方面则是他知道自己为了帮助北齐残存势力重新绽放光芒,在这天下局中取得一席立足之地,便要舍弃很多东西。

    从理论上来说,刚刚建立起来的感情,往往是最容易被割舍的。

    但是现在,这名少年还是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并且以笑容来回应他的怒容。

    “义父。”

    少年看着脸上胡须故意没有刮干净的高剑飞,眼神明亮,笑容清澈,一声尊敬的称呼之后,便是更加恭敬地拱手作揖。

    直到完成了这个动作,少年又用着那尽量在稚嫩与坚定之中寻求平衡的声音补充道:“义父是对我说了很多次让我离开的话,但腿脚长在我的身上,我不愿意离开,而是要与你同生共死,你似乎也拦不住我。”

    “臭小子!”

    高剑飞的额头与手背几乎是在同时青筋暴起,任谁都看得出,他现在比方才更加激动。

    然而这样的激动,却并没有换来堪比山洪般的爆发!

    他似乎在某一刻突然想明白了什么道理,又或者是想到了那位神算军师告诉过他的谶语,脸上不再悲愤交加,也没有呈现出什么无奈之色,而是突然故作洒脱地一笑:“哈哈……看来是天意如此……也罢,也罢……”

    “天意?高将军也信天意?”

    沈忆情不再沉默,而是主动出声。

    义父与义子相见的戏码,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还能给出这样的宽容,已能算是对这位北齐所剩不多的武道宗师给予的基本尊重。

    高剑飞多少也能够明白她的这种心态,所以回答的速度很快:“以前是不信的,但现在或多或少信了一些。话说回来,沈楼主虽然也很年轻,可身份地位都很高,跟我这不成气候的犬子相比,应该更加明白事理才对。他不听我的话,难道你也故意不听吗?”

    “放肆!”

    出言呵斥的是沈忆情身后九名风雨楼精英中的一位,整体保持着披头散发的造型,脸上又画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图腾纹理,若不是手上拿着风雨楼的标志性武器,并且像是驱使本能,就站在沈忆情的立场说话,高剑飞甚至会觉得,这是一个突然被朝廷招安的江湖草莽,身上的某些野性都还来不及被驯化。

    “这算是什么?越俎代庖,还是以下犯上?”

    目光从这名男子身上扫过,高剑飞并没有掩饰心中的讥讽,说话的同时,嘴角那一次令人玩味的弧度再度浮现。

    在他的对面,沈忆情缓缓笑道:“不是越俎代庖,也不是以下犯上,仅仅是我的属下,站在我的立场,认为高将军你是在阴阳怪气,明知真本事技不如人,就要在口头上占得便宜……我的分析可对?”

    “对,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