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第13章 发病

    裴慈心觉得没那么容易,还是想拒绝。

    这时背后传来唐胥山的声音,“在聊什么?”

    裴慈心一个激灵转过身,唐胥山正好停在她面前,一双红瞳目光深邃,似乎能看穿人心。

    裴慈心有些慌了,她知道唐胥山听觉灵敏,方才她忍不住喊出的那一句,可能已经被他听了个一字不差。

    长夜倒是很放松,笑了笑道:“忙完了?”

    唐胥山目光移向她,“嗯。”

    长夜恭敬道:“辛苦了。”

    她没了下文,丝毫没有给唐胥山解释的意思。

    唐胥山也没追问,就等着她说。

    但长夜不说,气氛莫名变得有点僵。裴慈心偷偷看着他们,听见唐胥山呼吸变重了些,心中打鼓:这都行?

    片刻长夜拉着她要走,唐胥山自行开口:“我说了多少次了,我现在不想谈感情。”

    他的语气不重,但带着一股烦躁之感,长夜顿时停下脚步,回过头,目光锐利地看着他。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裴慈心紧张地看看长夜,又看看唐胥山,挤进二人中间,和稀泥道:“哎呀,长夜宫主也没说你感情的事呀,我们在聊一些女孩子的闺房话题。这就不适合你参与了,嘿嘿。走走。”她拉着长夜欲走。

    但是长夜一动不动,直白白地看着唐胥山,一副今日非要跟他说清楚不可的架势。

    裴慈心没招,还想劝阻,长夜将裴慈心拨到一边,直接问唐胥山:“那你跟我说你什么时候想谈?嗯?”

    裴慈心不知如何是好,无奈极了。

    唐胥山没搭腔,转身要走,长夜拉住他,“我给你说唐胥山,你既然是君主,有些事就由不得你!”

    裴慈心看着他们,觉得这句话倒是没错。

    当君主,就是有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

    只不过感情这种事,也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有一些妖侍听到动静,好奇地看过来,长夜紧紧抓着唐胥山,唐胥山的背影定格着。

    片刻他拂下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没有回去继续监督妖侍们,而是走向宫殿内廊,走进了黑暗中,消失不见。

    妖侍们接着干自己的事,裴慈心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落寞。

    长夜叹了口气,看向裴慈心,“让你见笑了,只要提这件事,我们就没有和气结束过。”

    在裴慈心穿过来之前,她就已经就这个问题和唐胥山商量过无数次了,好赖话都说尽了,走到这一步,也是她所不愿看到的。

    裴慈心有些为难,“所以,要不然今晚还是别说了……”

    长夜语气立刻变得强硬了些:“那不行,这事儿,我今晚说定了。”

    长夜:“等我昭告整个冥界,这个亲,他不成也得成。”

    裴慈心看着她这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叹息一声,可以预想到今晚宴席上会是一番怎样的腥风血雨。

    裴慈心:“那个……我去看看唐胥山哈。”

    长夜的脸庞又柔和下来,笑道:“去吧。离晚宴开始还有一些时间,不着急。”

    裴慈心告别长夜,快步走向内廊。

    这里空无一人,光线昏暗,她一进来,就隐约听到内廊尽头的房间里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

    她意识到不妙,小跑过去,一推开门,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地上满是散落的书籍,有的倒扣在地,有的被撕成两半,书页都掉了下来;还有一些瓷器的碎块,似乎刚摔在地上,还在晃动。

    这是一个书房,书架上空了好几层;墙边摆着各种瓷器的架子也空了。

    唐胥山胸膛剧烈起伏,一把扫下桌上的东西,桌上的纸笔全摔在地上,墨坛也碎了,墨汁四溅,裴慈心下意识后跳了一步。

    她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他,他像快要站不住似的,用力扶着桌子支撑自己,然后哐镗一声,倒在地上。

    裴慈心瞳孔微缩,立刻就要冲过去,但地上都是书,她无从下脚,只得先用脚拨开,再一步一步跨过去。

    唐胥山周围一圈地上没什么东西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蹲在他面前,想扶他起来,“唐胥山!”

    唐胥山已经蜷缩了起来,对她的触碰很敏感,一巴掌打开,艰难地翻过身,背对她。

    裴慈心愣住了,距离近了她才发现,唐胥山身体在剧烈颤抖,呼吸声也很急促粗重。

    他抱着头,整个人都是防御的姿态,像个刺猬。

    裴慈心意识到什么,手忙脚乱从身上拿出那个装药的白色小瓷瓶,拔下瓶塞,一边往手里倒药丸一边绕到他面前,将药丸伸到他嘴边,“唐胥山,吃药。”她的手控制不住地抖动,说话的气息也极不平稳。

    唐胥山再次翻身,还是背对她。

    “唐胥山!”

    她感觉到一种回避的态度,有些着急了,再一次绕到他面前,而他还是翻身背对她,哪怕他翻得很困难。

    裴慈心胳膊从后伸到他面前,想将药丸塞进他嘴里,他敏感地躲开,几乎是吼出来的:“滚!”

    裴慈心知道他现在情绪不好,并不当回事,坚持将药丸送到他嘴边,“你把药吃了我就滚。”

    唐胥山不动作,呼吸声更急,整个背都在剧烈起伏。

    “唐胥山?”裴慈心担心自己的话刺激到了他,有些害怕了,想用手碰他,但又不敢,还是收回去。

    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想是不是该叫人过来,但又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是擅长疗愈的法术,但都是肉身上的,对于情绪和心理这块,她无甚了解。

    她站起来,冲过去打开房门,向外喊道:“有人吗?来人啊!”

    这个内廊很长,书房又在内廊尽头,殿内是听不到的。

    裴慈心不死心,声音更大了些,“有人吗?来人啊!”

    这时,唐胥山突然大吼一声:“别喊了!”

    裴慈心吓得一个激灵,回过头,他抱着自己的头用力捶打,在地上翻滚,嘶吼道:“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逼我!都要逼我!”

    唐胥山:“你们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

    裴慈心吓得不敢动了,面色苍白地看着他。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控,用一只手死死攥住另一只手的手腕,像在强迫自己停下来。他不住地喘息,颤抖,整张脸憋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肌肉紧绷着。

    裴慈心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从来没想过,他发病时竟会是这样。

    “唐胥山……”

    她冲过去,单膝跪地,将他抱在怀里,安抚道:“别想了,别想了唐胥山,深呼吸……”

    “别碰我!”他激烈地挣扎,想要挣脱她的怀抱,“滚!”

    她被他推开,一屁股坐在地上,但她没放弃,再次过去抱住他。

    这种病发作毫无规律,可能就因为一点点小事就会爆发,完全取决于他的情绪,且发作时会很容易走极端。

    裴慈心更用力地抱住他,他仍然吼叫着推她,但她不放手,就是抱着他。她坐下来,让他的头枕在他腿上,任凭他挣扎,也箍住他,抚摸他的后背安抚他。他在她怀里就像一头发疯的猛兽。

    “深呼吸,放轻松……”

    “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