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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眼中的鲜红

    突然,不知何处的狂风大作,而这风把眼前的女人的长发掀起,这才清楚地看到她青色的带着腐烂尸斑的脸庞上,黑色的眼珠暴露在外,嘴角处的疤痕一直延伸到额头。她像是发狂一般,发出尖锐的鸣叫声,刹那间,原本安静在路两边的灯光,全部爆裂开来。女人似乎正在用全力想要挣开眼前男人的束缚。

    而那一身黑衣的男人,却依然淡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不耐烦的伸出一根手指,用无比冷冽的眼神对着眼前的女人说道:

    “大姐,我总共放过你三次了,这次,你总不能对我说,你要和你家的狗去告别吧。拜托,我只是个使者,没那么大的权力,不如大姐,你就当是帮帮我的忙,还是听话的进去吧,大······。”男人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女人突然变成了一阵黑色的雾气,直冲着他飞了过来。

    男人连忙伸开双臂,轻盈地往旁边一跳,整个人跃起多高,然后停在半空中。他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才又重新抬起了另一只手臂,对着那黑雾伸了过去。

    而那黑雾似乎也并没有想就此罢手,只才半会儿的功夫,那黑雾就竟又大出了一圈。

    “青名!”正在男人不知如何下手的时候,一个空洞的声音回响在夜空下,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女人就被收服在了盒子里,并被重重地盖上了盖子。

    “总管?”青名惊讶地看向身后,却被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了脑袋上。同时响起总管严厉地斥责声:

    “你这小子,就知道给我惹祸。”总管同样穿着黑色衣服带着乌黑色的面具,只是身材远比青名要矮小许多,瘦弱许多。鬼域人因为看不清相貌,大多都是听声识人。

    还没等青名说话,身边的事物全都抽象的扭动了起来,只是片刻,他们便又重新回到了鬼域里,总管的处所。

    “你说说,这都是第几次了,青名,你还要我给你收拾几次烂摊子呀。”现在总管的眼睛里似乎真的冒出了火,他怒气冲冲地看着身后的青名,

    “按人类的时间算,已经都三年了,三年了,你还是什么都没学会吗,我们是鬼域人,是捉鬼的。你自己数数,这三年,你到底放过了多少只鬼。”

    “我,”青名对于总管的怒火没办法反驳,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刚才的女人说她想再看一眼自己的母亲,我就,”说到这儿,他低下了头,不再去看总管。

    总管嘲笑似的冷哼一声,往旁边的椅子上重重一坐,

    “你也知道是假的了。”

    “一看就知道,这些恶鬼哪还记得什么家人,只记得心中的恨,他们不过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想要去报复自己的仇人。”

    “青名啊,我知道你心地良善,可这些恶鬼若是呆在人类的世界太久,只能是祸害般的存在。”总管看了看站在眼前的青名,这孩子已经跟进着他有三年,大概是性格的特点,总是会为了那些看起来可怜的鬼做些事情,只是就像是陷入了泥沼般的,越发抽不出了身子,想到这儿,他不免叹了口气,也不再想去责怪,只是苦口婆心的说道:

    “青名啊,你自己回去想想,若是觉得我说的话对,那你下次,就听我的,别再做这些傻事了,至于后果,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这次,我就不说了。”

    青名的眸子忽然黯淡下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从总管的家里出来,看着眼前的景色,还是依然的林寒涧肃,深山穷林。三年了,都不曾有过一丝的变化。看起来的美景,是那样的美好,可住在这里的所有鬼域人的心里都清楚,这些,也不过,都是幻化出来的吧,终不过只是无尽的黑暗与空虚罢了。

    有没有绝望过呢,真切的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是在活着,还在喘息着,还能闻到这世间的味道,还能看到无颜六色的色彩,可是却在每一次的呼吸中,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即使那是无声的。

    昏暗的街灯,冷清的街道,寂静中传来阵阵寒凉。

    现在是凌晨两点钟,在这个时间里,带着严冬的寒冷,本来应该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却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那声音并不匆忙,反而有些悠长。

    远处的人行道上,一个看起来显得单薄的女孩,迈着清脆的步子,缓慢地走着。她的头发随意的束在一起,大概是被这夜里的寒风吹的有些凌乱,让她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落魄。军绿色的棉衣,敞着衣口,被这忽来的一阵劲风卷起了多高,她的手用力的插在口袋里,你以为她会蜷缩起身子去躲避这一股席卷而来的劲风,却没想到她却越发的敞开了衣口,任由这狂风肆虐的穿过身体,脚下一双国产蓝色帆布鞋,布满了尘土,被这风一吹,不由得有些微微颤抖。值得在意的是,在这样的冬日里,她两只脚的脚踝却裸露在外。

    她就这样一直顺着人行道向前走着,眼睛注视着前方,只是专注着朝前走着。娇小的嘴唇冻得发紫,紧紧的闭着,瘦削的脸庞也越发的苍白。

    一辆黑色的宝马从她身边疾驰而过,强烈的车灯划过,才清楚的看清她的脸庞。乌黑的眸子里透着犀利而冷冽,就像这冬日的寒风一般,不夹带一丝的温暖。

    也许在路人看来,她也许连路边的流浪汉都不如,至少他们还知道去寻找这座城市里最温暖的地方,至少还在为一口饭而奔走,至少还在努力的想要活下去。可她却周身散发着仿佛坠入深渊的绝望。

    本来就单薄的她,每向前走一步,就越发的憔悴,摇摇欲坠,似乎在下一步的某个时刻,她就会倒在那里,再也无力前行,就如她所愿,终于可以心安理得的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谁也没想到的是,在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的人行道的时候,她却停在了那里,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注视着地面,周身的绝望感越发的肆虐着。许久后,她的一只手从口袋里伸了出来,同时还连带着一瓶50毫升的透明瓶子。那瓶子看起来小巧,可却在瓶子中心贴着一个有些粗糙的“酒”字,再无其它。

    女孩深邃的眸子毫无生气地看了一眼那瓶子,微微闪动。

    许久,她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注视着不远处的地面。就像是挣扎了很久,直到身子开始略微发抖,这才伸出了另一只手。只是那只手上布满了通红的冻疮,每一根手指都肿得很粗,似乎还布着些许的裂痕。不免唏嘘,令任何一位见过这只手的人都会为之动容,那是一只经历过寒霜与刺痛的年轻女孩的一只手。

    只是刹那间,她用力的把瓶盖拧开,毫不顾忌手上的伤口,只是对准瓶口一饮而尽,热烈的滚烫,那酒灌进喉咙,刺激而火辣,直到进到胃里的时候,都带着阵阵的灼痛。可她却像是习惯了似的,连眼都没眨一下。

    空空的酒瓶,就那样握在手里,她还是依然注视着那一条条白色的斑马线,好久,好久,直到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才失神的甩掉手里的空瓶,把那只布满冻疮的手重新塞进口袋里,迎着冬日的寒风,穿过人群,直到消失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