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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婚事……

    赵婉柔从木桶中沐浴出来,想起白日里卫巧倩的模样,不由得想到她和崔琂的婚事。

    唉,要不算了吧。前一世崔琂和她定下婚约时不也不喜欢她,不过因为二人门当户对罢了。

    可他也没有向今生这样,带着目的和她订婚啊!

    他连婚事都算计……

    “哎呀!这衣裳怎么小了?娘子长得也太快了吧!”

    天人交战之际她听到荷儿的一声惊呼,看向自己身上穿的寝衣。

    若按规矩,夏日也应穿长袖长裤样式的寝衣,但这样哪怕是比较凉爽的晚上的也很难受。晚上不得安寝,白天更难受。故此,晚上睡觉时,男子一般着一件长袍,女子穿裙子,外头披一件薄纱。

    其实,不过就是把她们平日穿的齐胸襦裙的上襦和裙子内外反过来而已,料子也选的那种更薄更轻的的。若非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她们很想只穿件抹胸裙子。

    她这一件应该是许久没穿,不知道小这么多。

    简直是□□半露。

    “我再去替娘子拿过一件。”

    荷儿这会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前些日子嬷嬷吩咐绣娘将娘子的小衣再做大些。她知道娘子在发育,但没想到这么快,这么……

    赵婉柔抬头看荷儿放下手中的衣裳,正要往外走,说道:“算了,都穿上了,再换麻烦。反正在家里头,就算不穿也没事。你把这些脏衣裳拿下去,然后回房歇息吧。”

    说完,她也不管被她的话吓到,愣在原地的荷儿,从屏风后头出去。

    赵婉柔松了发髻,坐在妆镜台前看着镜子发呆。直到外头传来打更的声音她才回神,接着又坐到书案前拿出一副画来。

    朗月之下,少年一袭赩炽骑装,手持弯弓,神色凌然。

    她小心翼翼抚上这幅画,触及一片湿润。她意识到是自己的眼泪,想到崔琂心口疼,连忙止住。接着拿起一旁的扇子,把湿了的地方弄干。

    “四娘?”

    “嗯?”

    赵婉柔听到有人叫她,抬头应了一声,手中的扇子也在这一刹那滑落,砸到了她的脚趾头。

    她咻得起身指着前面的人,“你,你,你们,你们……”

    崔琂穿着一身长袍,领口大开,手里抱着小圣人,还拿着一本书。

    他看着她,很是怀疑的样子,“四娘,你真的不会法术?”

    “当然不会了!”

    “那为何我们会在你的闺房里?”

    “对哦!”赵婉柔恍然大悟,也不结巴了,“你们怎么会在我的闺房里?”

    崔琂解释道:“方才我抱早已熟睡的圣人去床上,刚一抱起他,眼前突然一片黑暗,睁眼再看时,便是娘子。娘子刚刚在做什么?”

    “我在,我在,我在,我在……”

    “在干什么?”

    赵婉柔看他眼中的怀疑之色更浓,神色严肃,低下头一边偷看他,一边小声说道:“我在看你的画像。”

    “娘子看我画像做什么?”崔琂脸色这会儿有些难看,“用我的画像施法?”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她会邪术,赵婉柔原先就不痛快,这会更是气的不行,吼道:“我看着你的画像发痴,聊以慰藉!满意了吧?”

    他骗她。他现在其实还不相信她!

    “其实,”他的语气软了下来,“四娘会法术也无妨,如今你也没有做什么错事,不曾伤及人命,还来得及。”

    赵婉柔见他直接“定罪”,一口咬定她会劳什子法术,心中火气更大。她胸口上下起伏,一手捂住心口,一手指着他,“会你个头!你!你!你给滚我出去!”

    然崔琂不但不出去,还向她走来,赵婉柔烦躁不已,也向他走去,将他推出闺房。

    “你给我出去!”

    “四娘,你听我解释。”

    “滚!”

    “四娘!四娘!四娘……”

    崔琂看着紧闭的门,心中懊恼,又怕被人发现,只敢小声呼喊。

    喊了一会,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他放松一笑,正要开口,怀里却一空。

    “外头夜深露重,别苦了小圣人,你自个在这喂蚊子吧!”

    赵婉柔瞪了他一眼,转身又把门给关上了。

    虽然现在外头的蚊子已经不是很多。

    崔琂刚打算叫她便听到不远处有屋顶瓦片响动的声音,很轻。

    赵府晚上的巡防严密,负责巡防的人个个都是高手,且上过战场,十分敏锐,比皇宫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心口痛,以为是四娘用了什么邪术时,曾经派人来夜探镇国将军府。他的人不敢久留,更不敢跑到这深闺内院中,最后无功而返。

    他走到窗边,试了试。

    赵婉柔坐在床边,心中憋着一口气,眼里憋着一汪水。

    她现在很想发泄。

    无意间瞥到床上正酣睡的小圣人的肉肉的脸蛋,她又手痒了,忍不住伸手戳了戳。

    戳着戳着,她还发现他的手睡握成了一个小肉拳。

    小孩子软软的,手也小小的,可爱极了。

    她小心翼翼将自己的手指塞进去,他的手瞬间张开,五个手指跟小猫爪爪开花一样懒懒地,慢慢地撒开,接着又慢慢握紧,握住她的食指。

    真好玩!

    她将手指拿出来,又挤进去,乐此不疲。

    “四娘,不气了?”

    赵婉柔听到这冷不丁的一句,心一颤,转头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山人自有妙计。”他翩然一笑,坐到床边,也不看她。

    过了许久才听他开口:“以前我好奇,跟在刑部的老狱卒后面学审犯人。他们一个一个审过去,一个一个排查,最后才能确定,事,是谁做的。这里面,但凡只要和案子沾上一点关系的人,都要审。你,自然是头一个。”

    他好像是凭着圣人外甥的身份很小就在刑部混了。

    如今在刑部学到的,也要用到她身上来了?一会子厉声疾色,一会子温言软语。这里要是有个和他□□白脸的,估计效果更好。

    赵婉柔嗤笑一声,靠在他身上,“大人审的怎么样了?该给奴家定个什么罪?”

    崔琂往旁边移了一点,说道:“若真是你施法,你不会把我弄到你的闺房里来。前面我就对你疑心方消,这样做,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说不定还会以为你前面在做戏,一气之下真将你杀了。再者我刚刚审过你,你也讶异,还生本官的气。所以,本官判你无罪。”

    “真无罪?”赵婉柔也跟着他移过去,悠悠说道,“若是大人审了,真是我,您又该给我定个什么罪?”

    她身下一空,差点倒在床上。等她坐稳,他已经坐到床尾,盯着地上,吐出一口气后说道:“我说过了,你不曾害人,还来得及。”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我朝以仁治天下,律法宽慈,你有如此本事,又没有伤人性命,当给你一个改过自新,造福百姓的机会。”

    “这样啊。”赵婉柔点点头,旋即笑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判我斩立决。”

    毕竟这种鬼神之事向来是上位者最敏感,也可以说是很忌讳的事。

    天子,天子,上天的儿子,受命于天。怎么天子不会法术,而她得到上天的恩赐,会法术呢?所以说,她才是天命所归。

    有心之人大可扯出这样一面大旗,搅得整个大梁不安,赵氏皇位不稳。

    “我……”

    “别说话了。”

    赵婉柔食指抵住他的唇,问:“你今晚是想和我一起睡床,还是自己一个人睡贵妃榻?外间睡着守夜的小丫头呢。”

    目前来看,这个问题更重要些。

    崔琂将她的手拿开,“你和圣人睡床。”

    “行吧。”赵婉柔撇撇嘴,语气有些失落,“那我去给你铺床。”

    高床软枕你不要,温香软玉你不要,跑去睡什么贵妃榻?

    赵婉柔掀起一点点床帐没好气地看着塌上的人。

    到底是舍不得。

    不过他也点醒了她,无论是他,还是旁人,就算是她亲爹娘,遇到这样的事,第一个怀疑的也是她。

    但是他怎么可以拿婚事来算计?

    赵婉柔又陷入一个怪圈之中纠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