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燃着一盏油灯，已快要烧尽的样子，微弱的光投在楚承陵的脸上，显得他的脸更加苍白。倾歌看着他紧蹙的眉，伸手抚了上去。

    “倾歌，那紫玉簪你喜欢么？”楚承陵的嘴微微地一张一合，竟吓得白倾歌手僵住了！

    细看之下，才发觉他仍是昏睡着。

    “倾歌啊……何必总是轻纱掩面，我知道你不是蒲柳之姿。”楚承陵脸上竟隐隐有一丝笑意。他本只是从容，脸色却十分冷冽，而现在竟让倾歌觉得温暖，她一直知道，他跟所有人都是不同的。

    白倾歌眼底也渐渐有了淡淡地笑意，蒲柳之姿，还是倾天之颜…她一手轻轻揭下面纱，抚上了脸庞，楚承陵…你这般在乎我生得什么模样么？

    “等你醒来，自己看，可好？”

    其实连她自己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像世人说的这般美。从小生在栖梧山，她不曾见过生人，山中岁月流转几轮，身旁也只有师父，师兄和昭夕，没有人说过他惊为天人，涉足江湖后，她更是终日轻纱掩面，当真不知这一句倾天之颜是从何而来…

    也许在世人眼中皆是如此，未曾得见的到底是美好的，终有一朝拨云见日时，往往心底就暗淡无光了…

    她嘴角勾起一个薄凉的笑，复又戴上面纱。

    楚承陵像是极不安稳，嘴里还是喃喃着，只是此番她也听不清了。伸手探了探他的脉象，毒气暂时控制住了，只是他内里虚空，不是昭夕的药立刻能治好的。纵使她不精医术，也明白——他受了极重的内伤！这伤，是为了护她而来！其实早在看到慕容肆那个惊诧的眼神时她便已经知晓，千刃如风，是楚承陵用命在搏！他竟肯这般为她！

    耳边不由得响起昭夕的话来…昭夕的医术尽得天机阁真传，她说没有把握，便一定是凶险万分！

    可是又怎么样呢？楚承陵，为了你，我可以一试！为护我你甘愿舍身，我白倾歌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灯光越发昏暗，白倾歌起身走至桌前，吹熄了油灯，轻轻地坐在椅子上。

    夜色无边，一室静默。

    第一缕光透进纱窗的时候，昭夕便揉着惺忪的睡眼推门而入，看到她，显然吃惊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