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是上午十点半左右到乡城的。

    印像中的老宅子，门口有一棵很老很老，有历史年代的板栗树，树旁边有一个很浅的池塘。林澈上小学的时候在奶奶家过了一个暑假，和堂哥堂姐他们就经常在池塘边捉蝌蚪。

    林爸爸的车子开到板栗树下，林澈透过车窗就下意识的打量起周围渐渐熟悉的环境。那棵板栗树经过冬季的寒冷风霜后，树枝已经折断了几支，叶子也剩得寥寥无几，仿佛秃了顶的光老头儿，而池塘也已经被工人填为平地。

    “澈澈，快过来帮妈妈提点东西！”

    身后传来林妈妈温柔的声音，林澈转过头，见林妈妈正从后备箱提着大袋小袋出来，她应了一声，跑过去帮忙。

    林妈妈把从手里挑出几样红色高档包装的袋子，递到她手上细心吩咐着，“这个等进了屋你就亲手送到你爷爷奶奶面前，就说是你孝顺他们的，记得第一句话说新年快乐，知道么？”

    林澈认真地点着头，“我知道了妈妈。”

    知道袋子里无非是一些燕窝和人参，她小心地掂了掂，然后挎在手腕上。

    林妈妈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担忧地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后拍拍女儿的肩膀便没说话了。

    这时林爸爸已经停好了车过来，见妻子脸色异常，也知道她担忧的是什么，但也无能为力，只好安慰地揽住妻子和女儿，细声道:“走吧，咱们进去了。”

    当站在紧闭的大门口时，林澈神色恍然如世，记忆中的那张看她时总是漠然冰冷的满是岁月皱纹的脸和开门时步覆蹒跚的老人重叠在一起。

    林奶奶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之色，“来了！”那笑容是看着林爸爸的，待看到后面的林妈妈和林澈时，老人家变脸变得飞快，原本还带笑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眼神凉凉地扫了她们母女一眼。

    林爸爸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学识渊博的男人神色动容，“妈，新年快乐！”

    林奶奶终于又笑开怀了，拍了拍儿子宽阔的脊背，“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呦！”

    见俩人松开，夫唱妇随的林妈妈适时上前，笑容温婉尊敬地对老人家道:“妈，新年快乐！”

    林奶奶脸上已经收起了笑容，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应答了，没有嫌弃也没有欣喜。只是到了林澈上来的时候，那脸上的嫌弃之色便显而易见了，吓得林爸爸和林妈妈俱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