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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敲她一百棍

    “我等你很久了。”说话暧昧的人却神色寡淡着,垂眼指了指应巧放在地上的袋子,“要现在吃吗?”

    应巧低头看着自己脚边装着食物的纸袋,弯腰捡起来。喉咙眼里那句“不,这是我买的夜宵”不知道怎么的,说出口来就变成了,

    “啊,好、好的。”

    ——我结巴????

    结果,应巧又坐回了自己和猫都曾经坐过的位置上,另一人坐在她斜对面的藤椅上。自两个人分别在座位上坐好后,已经过了半晌。咖啡桌上弥漫着沉默,装着点心的纸袋也原封不动地放在桌子上。

    女子一直安静地、却也目不斜视地看应巧。她半边的侧脸镀上了太阳的光,半边的侧脸隐没在柔和的暗影之中,而黑发柔软光亮。

    应巧微低着头,看着自己抓着膝盖的手。她试图自己弄明白那句“我等你很久了”是什么意思。这话入耳无疑会让人觉得不解的,同时也像是能给听者染上淡淡的粉红色。但应巧想的多的,还是觉得对方是不是怪罪她跑得太无礼。

    她是觉得自己从头没礼貌到了尾。

    没敢给对面的姑娘那句话多下定义,应巧只考虑着该如何向对方解释。虽然现在这种情况说什么她都圆不回来了,下跪都圆不回来了。但她还是要解释的,解释一下才能好好道歉。

    她想着,就一直没抬头。

    而她低着头,也就错过了女子似盏清茶的眼眸里浮现的温润与温柔。她注视着应巧的目光里,含着柔柔的春水。而她脸上的表情,却又像想把应巧揉进肚子里,也像想要把全世都悉数塞给应巧那样。比她目光兴奋亲昵。

    柔中带热。其实高温。

    等到应巧终于抬起头来,安静淡漠已经再次覆上女子的眉眼。那点矛盾的温柔与炽热似乎已经被她妥善收好。

    她看着应巧说:“因为猫叫了。”

    应巧是因为想到了该如何解释,又该如何顺遂地道歉才抬起头的。但想好的说辞就这样被女子的话堵了回去,这次她很快就懂了对方在说什么。于是应巧深深地看了眼女子,目光衔住她眼中的清茗,还有黑发。

    她的黑发真好看。应巧突然想。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以后,她像认命了一样,心里面仿佛还笑着,想:整个人都好看,哪儿都好看。

    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她补充。

    一句“因为猫叫了”冲淡了所有气氛的暧昧和尴尬,是这样没错。一个成年人,却仿佛奉“因为猫叫”为人会学猫叫的合理原因,还煞有介事地特意对人提起,那就是怪人。

    但若怪人气质清雅如厮,便不是怪人,而是不寻常,是不食烟火之人。是无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不怪了。同时,也意味着别人面对着她,变成什么样都不稀奇。

    无常理可寻。

    应巧一下子为自己的失控找到了理由:她在办公室里瞎读书,她犯了简单的工作失误,她脱口而出的轻佻——其实都是面前女子不凡的“证词”。像路人当街看到美人看着看着能撞墙一样。她不觉得自己的失控正确,只是觉得自己失控正常。她还是要好好道歉的,不过不再感觉那么紧张了,甚至开始觉得有趣。

    她反常的一切,可能不过是“爱美之心”。

    嗯,一定不过是“爱美之心”。

    应巧心里点了十遍头,心安了。

    然后,她脑海中存储的关于在下午时分,女子柔软的手指、漂亮的黑发和发红的耳朵的记忆,开始闪闪发光。并且投机取巧地不断提示:此时此刻,她们两个人能够再一次在同样的地方相遇,坐同一张桌,还似乎有话可以对彼此说……其实是一件写满了幸运的事情。

    想想,应巧的确觉得现在所有的状态不可思议。她也发现自己此时比羞耻和窘迫更多的是觉得开心。

    她心跳一直不曾慢,此刻之后大抵只有更快。

    ——哦!就像小女孩喜欢对布娃娃说话那样。

    应巧冷不丁地脑洞。

    女子对猫喵喵叫,就像小女孩对布娃娃说说话。想到这里,女子的出尘在应巧的眼中就沾上了几分童稚,显得可爱。

    终于变得从容了一些,应巧想着自己也该好好道歉了。于是她看向女子,目光清澈温柔,问道:

    “请问,您之前是说在等我吗?”

    “是。”女子答。

    “真的不好意思。我明白我之前很不礼貌,招呼也不打就走了。但这个……其实是我今天不知道脑子怎么了,竟然一上来就问你的名字,还说了一些特别轻佻的话。”应巧点头,继续说,“所以,我觉得自己很丢人就、就先走了……当然!你真的美。”

    女子看她:“……”

    应巧心虚:“……我不是见人就说好看那种人。”

    女子:“……”

    应巧:“……”

    气氛沉默。

    “陆虞。”

    好久,女子开口,唇瓣间飘出两个字。

    应巧一时间没抓住女子说的字眼,但她隐隐觉得自己听到了“鲈鱼”这个词。经过了“喵喵”这事,女子在她心中已经是一个说什么都不会奇怪的小仙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