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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 [最新] 星辰见证 “我的愿望,只与你有关。”……

    “别怕。”蒋顷握着她冰冷的手,“现在我们去城西的机场,你让时滢的工作人员去城西的机场,一定会有办法的。”

    蒋淮凡这个人的心眼,比他只多不会少,他不相信蒋淮凡只留了这一手。

    他想起,蒋淮凡之前去竖店找她的事,幸好,她还在他身边。

    不自觉攥紧了温晚的手。

    温晚同时深吸了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

    蒋顷很快跟着蒋淮凡的车,抵达城西机场的停车场,但是从车上下来的人并不是蒋淮凡和时滢。

    这辆车和蒋淮凡开走的那辆车,外型和车牌号都极为相似,是有意迷惑他们的。

    蒋顷尽管早有准备,还不是不由心底一沉。

    接到报案的民警也到了现场,同他们了解情况以后,立刻联系机场的工作人员进行调查,但是蒋淮凡和时滢都迟迟没有出现。

    在温晚快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听到机场大厅传来一声哨响。

    “站住!”

    温晚温声抬头,只见几个民警将人群中一个身型瘦高的男人困于人群。

    他戴着一双皮手套举起手,乖乖伏法,而在被带走前问得最后一句话是:“她在哪儿?”

    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似乎并不在乎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温晚得知时滢已经自救逃跑了,不由松了口气。

    最后,温晚和女警在一个卫生间的垃圾桶后面找到时滢的,她浑身湿透了,温晚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她微微一笑,拍着温晚的肩膀说:“别担心了,我没事。”

    温晚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幻想了很多次和她的重逢,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

    “你怎么不报警呢?”

    “没证据啊。”时滢其实这次回来就已经做到和蒋淮凡鱼死网破的准备,此次已经是她周旋那么久,最好的结果:“我其实很怕你来找我,怕他把你也一起被困住,但幸好他只想带我走。”

    幸好这个词,让温晚没忍住,扑倒她怀里痛哭起来。

    时滢反过来安慰她:“没关系,已经解决了。”

    时滢抱着温晚从女厕所出去的时候,蒋淮凡只是淡淡挑了一下唇角:“你啊。”

    再无后话,被摁头坐进了警车后座。

    温晚和时滢、蒋顷也去了派出所,闻讯而来的蒋父和蒋母也姗姗来迟。蒋父对蒋淮凡的行为震惊不已,蒋淮凡在调解室见到他的反应淡淡的,仍然是同往日一般的清贵自如。

    蒋父语重心长:“我让你卸任,不是要流放你,更不是要惩罚你,而是希望你能平视你手里的权利。我和爷爷当初希望你继任封腾,是相信你,有能力能够扛起它走得更远,而不是用它去欺压和束缚别人,那会儿让你走上绝路的。”

    他以前和蒋淮凡相处的太少了,一直觉得后者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睿智,可是最近发生的事,他觉得蒋淮凡太偏执了,做事也非常极端,这并不是一个集团领导者该有的情绪。

    蒋淮凡发出一声冷笑:“她呢?”

    蒋父一怔:“她不会来见你。”

    “那让温晚来见我。”蒋淮凡说:“我有一些话,要让温晚转达。”

    蒋父犹豫了一下,起身,委婉向温晚转达了蒋淮凡的需求,温晚犹豫了一会,走进了调解室。

    蒋淮凡温柔的看着她,双手靠在两侧的扶手上:“坐。”

    温晚忐忑不安在他对面坐下。

    “温晚,我没有对不起你吧。”

    温晚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我爸他……”

    “我知道,“蒋淮凡打断道:“后来,我也一直都在补偿你。”

    “你觉得那是补偿吗?”

    蒋淮凡对她问心无愧:“可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

    他对她做过最亲近的是,是在喝醉的时候,抓过她的脚踝,但是被她踹了一脚后,就清醒过来。

    他只是想让她留在自己身边而已。

    “那你就伤害时滢姐吗?”

    “为什么我做什么,你们都觉得,我是在伤害你们呢?”蒋淮凡静静望着她:“那我把该偿得罪偿了,你们能原谅我吗?你可以替我问问她吗?”

    温晚有些看不懂他,“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现在拥有的东西,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你完全可以忘了时滢姐和我,再重新开始。”

    “可是普通人拥有过的东西,我也从来没有拥有过。”蒋淮凡直到现在,仍然没有觉得自己有错。

    温晚想到很久以前在儿童心理学看过的一句话,童年时期被亏欠过的孩子,在成年独立以后会想尽办法补偿小时候的自己。

    他好像一直都在替那个九岁的小男孩,寻找一个可以依偎的怀抱。

    温晚哑然。

    “温晚,和你们生活在一起的那几年,我真的很快乐。尽管你们每个人都想从那个家里逃离。”

    “蒋淮凡,那不叫一起生活,那就囚禁。”温晚纠正道,在她们生活的别墅,背靠着连绵不断的雪山,四周是嫩绿的草坪,而草坪的尽头望不到头的森林和湖泊,常年荒无人烟。

    在时滢出现之前,蒋淮凡是她唯一能说话的人,他不在的时候,她就只能和家里的猫猫狗狗说话。

    佣人是聋哑人,只负责做饭打扫。

    她在这里不需要考虑生计,不需要忧虑未来,只要扮演一个需要他的角色就好了。

    她起初并没有不对劲,直到时滢出现。

    时滢初来的时候神色木然,死气沉沉,但并不枯萎,反而充满韧性,像熬过寒冬,就会长出新芽的树干。

    蒋淮凡告诉温晚,这个人是他的妻子,以后是她的姐姐。

    蒋淮凡在温晚面前,对时滢从来都是谦和有礼。

    然而时滢从来不和他说话,她只和温晚说话,问她的理想,问她的名字,问她的家庭,问她的爱人,问很多已经逐渐被温晚忘记的事。

    时滢给她讲世界影史,讲创作的魅力,将文学和电影对于人类的精神世界是多么重要,故而教她画画,教她演戏,眼睛里闪烁着蒋淮凡从来都见不到的光。

    有时候蒋淮凡会在旁边听,一瞬不瞬盯着时滢,唇角泛起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那时候,温晚觉得蒋淮凡一定是喜欢时滢的。

    后来,一年暑假。

    蒋淮凡把蒋遥遥带来了,但是蒋遥遥不喜欢时滢,只想和看起来毫无攻击性的温晚待在一起。

    然而有一天,熟睡的温晚被蒋遥遥推醒,蒋遥遥听到了诡异的脚步声,吓得睡不着,脚都不敢伸出被窝外面。

    温晚嘲笑她小题大做,打开卧室的门,看到了她永远难以忘怀的一幕。

    她心中谦和的哥哥,正拽着她最喜欢姐姐的头发,从走廊尽头拖向卧室,而时滢从头到尾没有吭过一声。

    从那以后,她就开始恐惧蒋淮凡。

    尽管蒋淮凡从来没有苛刻过她,她仍然觉得他所有的温文儒雅都是伪善。

    ……

    思绪回到眼前,蒋淮凡只是微笑着望向她,不做任何辩解。

    温晚犹豫了一下开口:“蒋淮凡,不是所有人都不在乎你的,蒋顷妈妈其实根本不是你父母之间的第三者,可是她在乎你和遥遥的感受,从来没有辩解过。”

    蒋淮凡微微出神。

    想起九岁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到蒋顷母亲的时候,尽管不喜欢她,但久而久之,还是被她身上的温暖的吸引。

    可是她能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她要照顾他的小孩。

    于是他想,那她的小孩消失了,自己是不是就是她唯一的小孩了?

    然而她在洞悉他的意图后,也迅速抛下了他。

    他冷笑出声,透着一丝不屑。

    温晚不知他在想什么,但是显然和她表达的截然不同,转而起身离开。

    蒋淮凡忽然开口:“你喜欢蒋顷是什么样的感觉?”

    温晚脚步一顿,沉默良久回答道:“大概就是,因为他的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被赋予了意义,包括我。”

    蒋淮凡哑然失笑。

    温晚离开后,调解室再也没有人进来过,现场的民警将他带走。他起身进入执法办案区时,无意中透过打开的窗户一角,窥见到今夜沉静的夜色。

    对他而言,喜欢是被需要,被期待,被认可。

    可惜的是,他从有记忆开始,就不断在面临被抛下,被否定,到最后,谁都没能给他一个想要的答案。

    生命没有意义,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