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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李清丞这回有反应了,他的态度很恭谨:“回公主,个人爱好有所不同。”

    福安夺过他手里的书,伤心地撕了起来,纸片如雪花一样落到地上,“读书,又是读书。真不知道有什么好读的?明明只要你投到我哥哥麾下,就有无数富贵和前途等着你,你可以在启国做官,甚至等你做到了高位以后,还可以向父皇提亲娶我。只知道死读书有什么用?”

    霍。好一番石破天惊的剖白,真没想到自己这个姐姐在情爱上居然如此大胆。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李清丞一贯温和的脸上都布上了寒霜,他蹲下把碎成好几册的书捡了起来,再起来时语气已经变得极其冷硬:“此地鄙陋,不欢迎公主殿下,公主还是走吧。”

    “你!”福安的双眼蓄满泪水,楚楚地看着他,最后还是在他的不为所动下负气走了。

    经历了这一遭,隽柔看李清丞的眼光完全不同了。

    可以啊,一天之内把吴贵妃的爱子爱女都气的够呛,很有她的风范。

    福安公主走后,永昼就自觉开始收拾东西,他按照习惯把公主带来的东西都拢在一处扔了,但这次看到里面有做的很精致的小肉圆,却有些迟疑。

    “公子,要不要留下这个,给小猫吃呀?”

    李清丞道:“怎么,才养了一天就有感情了?”

    “不是,小猫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永昼说话的声音有些小,明显是自己也觉得心虚。

    “不必。”李清丞道。

    他走进卧房里,从箱子里取出一方古砚。“你拿这个去御膳房换点肉奶来。”

    “啊?可是这个是程太傅送您的。”

    李清丞淡淡道:“字都无人看,要好墨有什么用。”

    “况且。”李清丞瞥了外间趴着的小白猫一眼,“既是被我领来了,又何须靠别人的施舍过活?”

    过了一个时辰,永昼领来了一碗羊奶,还有一盅炖的软烂的瓦罐乳鸽汤,放在隽柔面前。

    隽柔无心吃饭,趁着他放东西的空隙,想从笼门挤出去,但永昼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它塞了回去。

    隽柔一时气闷,她已经被关了一整天了,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金尊玉贵的公主?

    往常像永昼这样的低阶小厮,在她面前什么都不是,现在却能轻而易举地掌控她的自由乃至生命。

    隽柔大叫:“喵喵喵喵喵喵!”

    我不在外面乱跑,我只是不想呆在笼子里了还不行吗?

    主仆两都置之不理。

    “喵嗷喵嗷喵嗷……”

    半晌,永昼叹息道:“公子,这猫也太烦人了。要是一直这么吵公子怎么读书呢?我就知道,二皇子送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什么,她不是好东西?

    永昼又道:“还丑不拉几的。身上毛都没长好。”

    说她不是好东西就算了,但,丑?

    从小到大还没人说过她丑。

    隽柔压抑了一天的怒气值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她“哐当”一下掀翻了饭盆,雪白的羊乳淌了一地。

    李清丞一下子看了过来,永昼噔噔跑过来,责怪地看着它:“你太过分了,不吃也不用打翻吧!真是不识好人心的小畜生。”

    被这“小畜生”一念,隽柔又一脚踹翻另一个小碗,炖鹌鹑也滚在了笼子里。

    无言的沉默在屋子里蔓延开,永昼目瞪口呆:“公子,它好像是故意的……”

    隽柔满以为这下自己就能被放出去了,“喵”了一声,示意永昼来给自己开锁。

    李清丞顿了一顿,冷声道:“确实太吵了,先把它放在外面吧。”

    “是。”永昼拎起笼子,远远的走了一段路,把隽柔放在了一个没人住的小房子里。

    不会要把她一只猫放在这里吧?隽柔爪子勾住永昼的衣摆。

    永昼无情拔着衣摆,把隽柔的爪子勾的生疼:“你真是该好好罚一顿。你知不知道,那些晚饭是公子用程先生给的古砚换来的。”

    隽柔的爪子松开了些,永昼趁机拔了出来。

    她真不知道。

    冷宫别的不多,就是空房子空地多。这地方黑黢黢的,阴森的长风不时从窗子的缝隙里钻进来,形成鬼嚎一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隽柔一开始还为了抵抗这种声音不住哀嚎,很快就闭嘴不叫了,缩成一小团躲在旧衣做成的软垫里,把头都蒙在了身躯底下,试图躲避无处不在的黑暗与阴冷。

    可是,风似乎也看穿了她的软弱,直往她骨头缝里钻。

    她感到越来越冷。

    越来越冷。

    书房里,李清丞写完了今日先生布置的文章。搁下笔站了起来,舒了一口气。他正准备向往常一样去洗漱,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似乎,太安静了。

    “永昼。”他叫道。

    永昼正在为他铺床,闻言回过头来,“怎么了公子?”

    “……那只猫,你是不是忘记拿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