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悠然刻意提高了几分声音，到是成功引起皇帝的主意，皇帝缓慢抬头看向她，问道：“贵妃何事？”说罢，继续低头看手里的折子。

    沈悠然轻咳一声，也不管皇帝会不会生气，她端着燕窝走到案桌旁，用汤匙舀了半碗燕窝，端到皇帝面前，放柔了声音道：“陛下，您尝尝这燕窝，这可是臣妾让人炖了一晚上的。”

    皇帝心思虽在奏折上，但余光确却始终留意沈悠然的动作，方才他一眼就注意到贵妃今日的不同，打扮比平日更艳丽，声音也温柔了许多，不知她又有何目的。

    皇帝侧脸撇了一眼身旁的白玉瓷碗，不感兴趣道：“燕窝贵妃留着自己用。”

    沈悠然见状，好在她心中早已预设好他的反应，沈悠然并未气馁，反而是拿起一旁的墨条，轻挽袖子，开始研磨，脸上带着笑，“陛下您日理万机，定然是很累的，这燕窝臣妾让人在里面加了许多补气的药材，非常珍贵，您就赏脸尝一碗。“

    皇帝手中的笔一顿，一手将批阅好的奏折盖上，有些不悦说道：“这里是政务重地，贵妃难道不知道后宫不得干政。”

    闻言，沈悠然没忍住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她怎么一紧张就忘了这一茬了，赶紧放下手中的墨条，退出三尺远，摆手道：”陛下恕罪，臣妾真的没看机密。“

    看她着急解释的样子，皇帝心中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他板着脸道：“这奏折中乃是军防机密，万不能让除了朕以外的人知晓，贵妃你说朕是该留着你，还是该灭口呢？”

    见皇帝一脸严肃，并不似开玩笑的样子，沈悠然懊恼，心跳也快了几分，她明明什么都没看到，难道还要载在这里，她双腿一屈跪在地上，咬着唇，想了一下才道：“陛下，臣妾真的什么都没看到，臣妾可以发誓。”

    “发誓，你的誓言在朕这里可不管用，朕说你看了你就是看了。”皇帝神色已不似方才那般冰冷，但是眼底淡淡的冷意还是让沈悠然紧张。

    听到他的话，沈悠然心都凉了半截，他这意思是不管自己看没看，都是他说了算，自己的命就掌握在他手上，沈悠然心里给了自己两耳光，她就知道皇帝厌恶自己，时刻都想抓着他们沈家的把柄。

    皇帝不会借机铲除他们沈家吧，沈悠然越想越心惊，觉得皇帝的目的不单纯，明明平日里不让任何人进出的养心殿御书房，偏偏放了她一人进来，

    莫非是在择机陷害于她，借此铲除她父亲在朝中的势力。

    “陛下，臣妾真的什么都没看到，您就饶了臣妾吧，日后臣妾再也不踏入养心殿半步。”沈悠然说着，她抬头看皇帝的神情，见他依旧是冷着脸，怕他真的借此发难。

    见她真的吓着了，皇帝很满意，“绕了你可以，不过你得听朕的话，只有朕的人，朕才会护着。”

    闻言，沈悠然松了口气，看来也不是死路一条，既然皇帝松了口，沈悠然自然要顺着杆子爬，急忙点头答应道：“臣妾就是陛下的人，陛下让臣妾做什么，臣妾就做什么，绝不忤逆。”她说得诚恳，就差指天发誓了。

    “朕记得上回贵妃也是这般说的，可朕似乎并没有看到贵妃的诚意。”

    沈悠然哑言，年前的事她早就抛诸脑后了，没成想皇帝还记得，她失了信，不知皇帝还会不会给自己机会，心中有几分心虚到：“这次臣妾一定说道做到，我发誓。”怕他不信任自己，沈悠然举起三指，做发誓的样子。

    皇帝也只是想逗逗她而已，看她吓得着急的样子，他心中觉得有意思，收敛了脸上的冷意，“那朕问你，你今日来养心殿所为何事？”

    没想到他突然这般问，沈悠然想也没想说道:“臣妾今日来的确有事，昨日太后办了花灯会，陛下您是知道了，太后借此为靖王选王妃。”她正愁该如何开口，皇帝问了她也得顺势下坡。

    “继续。”

    沈悠然揉揉跪得有些发疼的膝盖，皇帝没叫起她也不敢起，继续说道：“就是太后娘娘看中的一个姑娘叫朱灵，太后让臣妾来探探陛下口风，能不能给靖王赐婚。”沈悠然抬头看着皇帝，见他也没有生气，便知她暂时应该无碍了。

    皇帝：“那贵妃觉得这个婚，朕该不该赐？”太后打的什么主意他自然知道。

    沈悠然一愣，问自己做什么，主要还不是得看皇帝你的意思，她愣了一番，才回道：“臣妾以为婚姻之事，还是要看靖王与朱姑娘的意思，毕竟是他们成婚。”她这般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听到她这么说，没有一味的维护靖王，皇帝颇为满意她的回答，“如此，便如贵妃所言，若是两人心意相通，朕便为他们二人赐婚，贵妃觉得如何？”

    皇帝难道不应该明令拒绝吗，如今这般做是为了什么，沈悠然搞不懂，只能回道：“一切由陛下做主。”她想，她只要听话就好了，既能保住自己性命，又能保住家人性命。

    看她这般温顺，皇帝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贵妃如此听话朕甚为满意，今日便饶了你，记住了，日后只要贵妃稍有异心，你今日的罪行便瞒不住了。”

    知道他这是在威胁自己，沈悠然也不得不屈服，点头回道：“臣妾记住了，以后陛下让臣妾往东，臣妾绝不往西。”她声音有些低柔，听在皇帝耳朵里像是有几分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