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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群臣:卧槽,我们这么没有牌面的吗?

    大燕嘉善八年七月十七日,晴,万里无云。

    蝉鸣响在枝头,燥热席卷燕京。白泽卫的大老爷们眼巴巴望着街头,试图勾搭汤品熟水摊子靠近官署无果,突然觉得这身皮它不香了。www.

    “昨儿个吧,我本来只想看看老太监的棺椁有没有开启痕迹,孰料真发现不少问题。”唐惜福在中官村住了一夜,今早才赶着城门开启回来,此刻正端着一大碗过水面唏哩呼噜猛扒,抽空说几句案情,“他那坟修得吧,乍看不错,但其实是驴屎蛋子外面光,拿锤一砸,里头全他娘是以次充好的料。再说跟他同批进司礼监的,大多早早在黑山会买好了墓地,除了他葬中官村。那地儿说好听点是有烟火气,说难听点就是鱼龙混杂,不符身份!”

    陆九万边在地图上对比两处埋骨之地,边随口问:“他很缺钱?”

    “不能哇!”唐惜福把空碗往桌上一墩,斩钉截铁地说,“司礼监哪位公公不富得流油?再说今上念旧,对潜邸出来的可好啦!”

    “那他这是……”陆九万不能理解,“他们内侍不都讲究身后事么?”

    “你也觉得不对吧?”唐惜福抛出猛料,“我开棺了。你猜怎么着,郑越后脑有钝物击打的痕迹。棺里倒是没有通明石,不过陪葬品全他娘是赝品,铅镀金,铜镀银,寒碜!”

    陆九万手指停在中官村的位置,眉心微蹙:“不是正常死亡?”

    唐惜福摇摇头:“虽说去得匆忙,没带仵作,可我敢用这双招子发誓,老太监绝不是寿终正寝。”

    “赝品来源查了么?”

    “还没。不过除了他自己,也就熟人才会干这事。”

    陆九万敲打着条案,心说案子越发有意思了。

    “郑公公人缘不错,当初从司礼监退下来,说辞是‘年老不堪用,恳请万岁怜惜’。反正谁都不得罪,基本可以剔掉仇杀可能。”唐惜福出去把碗刷了,回来接着说,“老太监有个干孙子,十六七岁,叫郑康安,待会儿我过去查查。”

    陆九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干孙子还混成这样,这干孙子要么不堪大用,要么狼心狗肺,总之郑公公亏大发了。

    某秃子捞了盏冰镇酸梅汤,边喝边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探进半个身子:“头儿,开棺验尸是临时决定的,没知会家属。你,记得帮我补个文书。”

    说完,秃脑壳“呲溜”消失,唐惜福脚步飞快地窜走了。

    陆九万杀气腾腾望着门口摇晃的竹帘,心里有一万句脏话想骂,转念一想,这下属是她自个儿打出来的,怨不着别人,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墙外锣鼓喧天,护国公府雇佣的乐队吹吹打打绕了半个京城,喜庆劲儿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

    陆九万听着乐声脸色有点臭。她同情护国公府归同情,可如今白玉京承爵,勋贵们敏锐察觉到皇帝有意荫庇老幼,她再想查此人,难度不是一般大。

    披红挂绿的乐队招摇着晃过长安大街,后面跟着的小厮挎着一篮铜钱见人即撒,哄得一群小屁孩欢笑着追着队伍跑,给本就热闹的街道又添了几分喜气。

    唐惜福的马让人群挤得嗷嗷直叫,他不得不下马在路旁台阶上蹲下,想等乐队过去了再走。

    唢呐声里,叮叮当当的铜钱望天猛撒,有几枚结伴撞进了驴车,惊得车夫“哎呦”了声。www.

    一只纤细素手掀起一角车帘,露出半张淡妆俏面。车中女子捡拾了铜钱,见车左侧的孩童多数背对着她,便悉数从右侧车窗抛了下去。恰在此时,毛驴受惊,往前蹿了几步,女子失了准头,手一扬,铜钱扔得有点高,有一枚竟是直直砸到了唐秃子的脑壳上,还快乐地弹跳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