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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这一件件旗袍,让陈木古深吸一口气,颤着手将盖子一个一个复原,快速恢复原先的模样。他搓了一下胳膊肘,随即转身往库房外走去。

    先将门上的铃铛串串取下归于原位,陈木古顺着半掩的门望阿绣的方向看。她正被阿真指挥着打理一套月白礼服,阿绣手忙脚乱,配合着一会要那样一会要这样的阿真。

    这个阿真想必是白芒告知过,所以并不着急往工作室来。

    他正想着,就瞧见白芒笑眼弯弯地半挽着一位身着淡粉色毛呢套装,半扎着卷发,约莫十七八的年纪的小姑娘从二楼走下来。

    小姑娘头歪到白芒的肩上,手臂亲热的回挽白芒,说:“白姐姐,欢儿最喜欢你啦。半个月后就是楚家的宴会,我一定要楚明森知道我宋欢是淮南最好的。”

    “好好好,”白芒笑的温柔,瞧着宋欢的眼里都是喜爱,“你放心,我让小甘亲自动手,绝对让欢儿成为宴会最美的女主角。”

    说完这句话,她看见忙前忙后的阿绣,本舒展的眉眼微微一敛,淡淡问道:“阿绣,陈先生走了?”

    阿绣茫然地站直,看了眼工作室,摇头:“还没呢,他说要见阿真姐。”

    “阿真,你怎么能让客人一个人呆在白甘的工作室?我是这么教你的?”白芒语气一沉,凝一眼讪笑的阿真,“还不快去。”

    阿真连连称是,眼中有些无奈,却也只能带着阿绣往工作室方向走。瞧着她们二人的身影,白芒嘴角的笑意有些僵硬,手不断的整理碎发,偏头与宋欢低语几句,视线时不时往工作室瞟。

    上流社会来双姝的都是富家太太千金,许是紧跟时髦,她们特别喜欢聚在双姝摆放下午茶的地方闲聊。陈木古很满意白甘工作室的位置,开着门使隔音效果下降,能听到不少其他地方打听不到的东西。

    “去泡杯茶。”阿真在进入工作室前,对着身后的阿绣说道。

    阿绣忙不迭的往茶水走去。

    待她的身影远去,阿真抬起手,敲了敲半掩的门,“陈先生,你好,我是阿真。”

    “进。”

    阿真推门,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陈木古,嘴角挂上一抹怠慢的浅笑,态度高傲地问:“陈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陈木古微抿了一下嘴唇,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脸色却神色淡淡,有些漫不经心的开口:“白小姐应该告诉过你吧?我们在查一个死人的案子。”

    阿真似乎早已料到,笑意不减,反而加深:“是的,老板已经通知我们一切配合。”

    “那么这位客人来下订单时,你在场吗?”陈木古指向挂起来的旗袍,“还记得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在场,记得。”

    “男人还是女人?”

    阿真下意识说:“当然是男人。”

    说完,她顿了一下,不用陈木古继续问,就自己说:“不过时间有些久远,只隐隐记得是一位文质彬彬十分有礼貌的先生。”

    “这样啊,”陈木古围着旗袍转了一圈,“这里面都是按照白二小姐的习惯摆放吗?”

    “嗯?”

    “是的,都是按照绣娘的个人习惯。”

    “绣娘?”

    “这里除了白甘还有其他绣娘吗?”

    阿真笑意消失,盯着陈木古,问道:“陈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们请代手吗?”

    陈木古从容一笑:“误会,我只是随便问问,毕竟旗袍做起来挺费时间的。”

    “我们双姝的名气在外,断不会做那么败坏名誉的事。”

    “你对这件旗袍的定制者还有什么其他印象吗?”

    阿真状似回想几秒,她道:“抱歉,毫无印象。”

    “出得起价钱的客人,并且一次性付款,你身为员工,对他毫无印象吗?就不害怕下次他再来对不上人脸吗?”

    陈木古静静地看着阿真,年纪约有三四十多岁,眼角细纹许多,手上的茧子不少,应是有长期做过重活。

    阿真闻言淡笑:“我们这一次性付款的人很多,来来往往都是一个层面的人。那位先生虽记不得他的模样,但是下次来,他若是提,我们自然也会想起来。”

    “这样啊。”

    陈木古盯着阿真看了一会,她毫无畏惧,与他对视。瞬息间,他移开视线,抬起头瞧着闪闪发光的吊灯,又像是溜达似的在工作室里乱转。

    阿真的眼睛不动声色的跟随着他。

    这时,阿绣敲门进来,看了眼阿真,得到指示后,走到陈木古跟前,说道:“先生,请喝茶。”

    “谢谢。”

    陈木古接过杯子,放在手中并未饮用。

    他走到绣台,视线一凝,随后伸手随意地扶了一下排排扎好的绣花针,手指都弄了一下旁边原盒里的顶针。在盒底有一枚看上去用了许久都掉色的顶针,这是穷人家常用的,没想到白甘的工作室居然也会有这种。

    将手中茶杯放下,陈木古慢悠悠绕到桌子里面,接着以阿真来不及阻止的速度下,直接坐在的椅子上,手在桌子下方摸了一圈,脚在桌下轻踩几下。

    “陈先生!”阿真急急地叫道,还吓了旁边阿绣一跳。她急切地走过来,脸色都难看许多,语气僵硬,“陈先生,麻烦你起来。”

    陈木古顺势而起,满脸抱歉:“不好意思,脚滑。“

    阿真:“……”

    她微微上挑的眼尾一沉,有些不悦:“我听说陈先生对刺绣有几分见解。既然陈先生了解刺绣,就应该知道每一个绣娘都有自己的习惯,尤其爱用的东西,都不喜欢其他人碰。”

    “如果能将桌子上下方的踩椅换一下位置,或许我就不会坐上去了,”陈木古一副无奈的神情,“我也不想的。”

    阿真气的想发火,但不能,只能强忍着叮嘱陈木古:“麻烦陈先生接下来小心!”最后小心二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