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的汉娜甚至哼都没哼一声。

    德博拉起初非常惊慌，这样大的创伤光靠血液已经无法治愈了。她的汉娜难道要一辈子做个瘫子，再也不能像她爸爸一样立着足尖轻盈起舞了吗。

    她的神色逐渐癫狂，面庞扭曲，她想到了自己为了汉娜筹备多年的计划，虽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但足以先让汉娜安分的呆在自己身边。

    德博拉抱起破布娃娃一样的汉娜，打开了练功房的门，门外却站着一个早就该回家的学生。

    “凯瑟琳-威尔逊！你怎么还在这里！”

    ~

    一个舞蹈教师家里不能同时失踪两个孩子，这会让她惹上大麻烦。而且这个偷偷留下来的孩子好像并不惧怕她，甚至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带着隐隐的兴奋和崇拜。

    最终这个目睹经过的女孩成为了德博拉往后猎杀食物的帮手，也成了让她洗脱女孩失踪嫌疑的最佳证人。

    而可怜的汉娜，她被占有欲强到妖魔化的德博拉做成了标本。她还用寻找到的巫术将她的灵魂封在身体里，封死了她的眼睛，封闭了灵魂的出口。她还给她换上了机械的脊柱，把她的脚也固定在音乐盒上。

    汉娜成了玩具房里一个不能自由移动的人偶！德博拉说着爱她，总是来看她，让机械控制着她一遍遍跳着芭蕾，满意地像看着自己一生的杰作。

    她不能看见世界，不能离开这个狭小的玩具房，只能用耳朵听着周遭的声音。

    她听着一开始还会上门闹的学生家长，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原本还有些人气的房子越来越安静。最后只能听见她母亲脚踏进房间开启音乐盒的声音，偶尔还会有凯瑟琳的声音，从青葱的小姑娘逐渐长成了女人。她的母亲也在逐渐衰老。

    汉娜就四肢僵硬地被封印在机械尸体里，在黑暗中痛苦怨恨了几十年。

    直到这个夜晚，她听到了其他声音，让她死水一样的灵魂又有了跳动的感觉。

    ~

    凭空多出来一段记忆。等露西再次清醒的时候，她已经知道了别墅的皮塔卡拉夫人是谁，她动了动身体，感觉到了不同以往的滞涩感和僵硬。

    费力得想抬起手臂，没有起来。眼皮还是缝的死死的。

    她听见有人靠近的声音，有一双触感柔软温暖的手抚上了她的脸庞。眼部传来微微扯动的感觉，奇异的没有痛感。下一瞬，两只眼睛都睁开了。还是一黑一蓝的瞳孔。但是露西看看了自己的躯体，现在的她应该叫汉娜-皮塔卡拉。

    对面帮她拆开眼皮线的就是‘露西’，应该是原来的汉娜。原本属于露西的异色双瞳已经被一双明亮的蓝眼睛取代。她还有些新奇，不住得触碰自己身体的其他部位。

    身体被占有，按道理她应该很愤怒生气。但是没有想象中的愤怒，露西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她的，感觉被全世界抛弃的仙杜瑞拉现在满身绝望，她并不因为失去一个鲜活的□□而感到更加沮丧。

    而且汉娜从小到大的经历她是作为旁观者完全经历了一遍。汉娜的愤怒，绝望，渴望，她也统统感受了一遍，她没有办法去责怪这个同样可怜的女孩。

    露西的身体扶起了车斗里的汉娜，她默默地注视着她，有歉意，也有获得新人生的喜悦。

    “汉娜，现在去试试你的新身体，看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忘记自己的基本功。”

    皮塔卡拉夫人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了身后。

    新汉娜眼里满是屈辱不甘和愤怒，她忽然挥起割开露西眼皮的匕首，快速地朝皮塔卡拉夫人刺去。

    两个人很快缠斗在一起。

    威尔逊夫人就要冲上去阻拦，肢体僵硬的露西伸出脚绊了她一下，趁凯瑟琳扑倒在地上时狠狠压住了她。

    肘击，后踹，露西已经丧失痛觉，不管凯瑟琳怎样反击她，她都牢牢压着凯瑟琳不肯撒手。

    皮卡塔拉夫人对女儿还是有点留手，但汉娜对她的恨却丝毫没有留余地。最终那把精巧的匕首割破了她的喉咙。

    在这个成功复活女儿的夜晚，德博拉也彻底失去了自己生命。

    腾出手的汉娜很快过来解决了凯瑟琳。两个互换了身体的灵魂背靠背坐在密室里，沉默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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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第一缕阳光升起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离开密室在廊架下坐了很久了。

    汉娜看着跳跃在草木上的阳光，充满新奇和快乐。她绕着别墅的小院子走了一圈又一圈，抚摸了阳光下每一片伸进围墙的树叶。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自得的接受阳光的照拂，没有诅咒，没有伤害。她也可以拥抱太阳了。

    但当目光转回廊架下时，她的眼中又有了愧疚和不安。她的自由她的渴望，都是剥夺了另一个女孩的一切得来的。

    露西却没有怪她的意思，她朝汉娜笑了笑，轻轻地说，“我想看看海，我想拥抱着太阳离开这个没有眷恋的世界。”这里也没有真正的露西，她的妈妈也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