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起身离开，吴大佛起身拱手相送。

    太后说：“皇上这是还没下定决心呢，吴参谋，你说的那些事，现代是怎么做成的啊？”

    吴大佛仰头想了想，说：“也不是一蹴而就，大约就是打了五十年的仗，死了几千万人，几方势力各自招兵买马，张三说加入我们，可以不用磕头，李四说加入我们，可以不用交重税，王五说加入我们可以有田种，大家一家一家开条件，最后获胜的那家，就是做得最好的，然后就一直延续到后来吧。”

    太后说：“也是，若不是生死存亡，谁会去收买民心啊，历来都是如此。对了，你看了史书，你说我将来会成罪人，为何会如此啊？难道我为江山社稷做得还不够吗？”

    吴大佛说：“我看过关于这方面的文章，原因有很多，什么国际大势啊，大清太弱了啊，什么头发长见识短啊，等等之类的。不过我看过一个有意思的，就两句话，第一句，您是一个老太太，第二句，您不是一个老太太。”

    “我是一个老太太，我不是一个老太太。此话怎解？”

    “您是一个老太太很好理解，您六十岁了，还是个女的，在哪里都是个老太太。您不是个老太太，那就得好好说了。您与宫外的百姓一样吗？不一样，您是大清实际上的掌控者，无冕之王。大清往哪走，大清的官吏要怎么做，都得听您的指挥，您就是实际上的大清的统治者。作为一个统治者，能像一个民间老太太那样考虑问题吗？”

    “你是说，我作为统治者，不称职了？”

    “称职不称职不好说，但您的做事情的出发点，绝对不能从一个老太太的心理出发。比如喜欢听顺耳的话，比如想铺排一点场面，比如喜欢小孩子，比如耳根子软，喜欢听人拍马屁等等。凡是老太太会做ài做的事情，您一件都不能做。您要依旧像三十年前一样，杀伐决断，绝对理性，一切以大清的利益为先，不考虑任何的个人得失。”

    “大清的利益，爱新觉罗过得好，不就是大清的利益吗？你看看这爱新觉罗家族，有哪个过得不好？”

    “哦，从这点来看，这是您的历史局限性，改不了。”

    “大胆。”

    “太后！您若是真的想大清好，就听我说完。”

    ······“说！”

    “在您以前，到现在为止，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只要皇帝好了，皇族就好了，朝廷就好，国家就好，国家的百姓就会过得好。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的，所以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但是几千年前孟子就说过，‘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尚书有云，‘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后世的人研究发现，这其实是皇帝的理解错误，正确的顺序应该是，皇帝让百姓过得好了，国家才能好，国家好了，皇族才能好。若是皇帝不能让百姓过得好，百姓就会换一个皇帝，如果皇族不同意，那就换一个皇族，若是朝廷不同意，那就会换一个朝廷。所以皇帝、皇族、朝廷总是换来换去，而百姓永远是那个百姓。就好比魏征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是，舟无水不得行，水无舟呢？水可没什么损失啊。”

    “我大清自入关以来，历代先皇无不宵衣旰食，起早贪黑，日日夜夜为百姓之事操劳，这还不够吗？不说先皇，就说我，哪日没有操心百姓？哪日没有为国政思虑？难道都是白费心思了吗？”

    “没有白费，没有白费。之前的各任皇帝都做得好，后人有总结，清朝是历代王朝中，皇帝的平均水平最高的一个朝代，所以才有康乾盛世。之后的问题您也清楚，所以后人说您是鸦片战争之后大清稳定繁荣之母，并没有抹杀掉您的功劳。”

    “之母？那大清之父是谁？”

    “呃，说了您别生气，是英国人赫德。”

    “他？一个英国洋鬼子，何德何能为我大清之父？”

    “因为他打造了一个高效的海关税收系统，让大清的朝廷有钱可用。否则单凭您的手腕，如果国库里一分钱没有，还真压制不了地方的各派呢。”

    “哼哼，后世之人可真有趣，若是让我知道了是谁，非把他凌迟不可。”

    ······

    “吴参谋，你的这几件衣服是用什么丝线纺的啊？宫里的绣女们一个都没见过。”

    “哦，这些不是天然出产的，呃，意思就是这些都是人造的，都是从煤炭啊，石油啊里面提炼出来的。”

    “煤炭石油？这些东西里面还有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