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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苦力

    走在前面的张光北,突然转过身来说:“孟桥,别灰心……。”看见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张光北惊愕地大张着嘴,半天才不敢置信地说:“你们两个啥时候好上的?”

    冯清歌松开孟桥的手,看着张光北的眼睛说:“不许乱说,听到没有,要不然,我跟孟桥和你绝交。”

    张光北嘟囔:“不就是谈恋爱吗,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用得着搞得这么神秘吗,若是有一天杨非梦让我拉手了,我要告诉全世界去。”

    冯清歌想,如果不是母亲对待自己跟孟桥态度坚决,如果不是孟桥的态度不明,也许自己也是恨不得告诉全世界去。在别人眼里,孟桥也许家境不好,也许不够优秀,但在她的眼里,孟桥就像个吸引自己的发光体似的,无一处不完美,也许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效应吧。

    阮玉涵原本以为经过一天的挫折教育,女儿会灰头土脸地回来,然后就会安部就班地回学校里复读去。却没有想到打开门,看到女儿脸上挂着笑容,得意洋洋,像个凯旋归来的将军。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试探着问:“这么高兴,找到工作了?”

    冯清歌进门坐在沙发上,揉着酸疼的小腿肚子说:“那是当然,像你女儿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人,怎么可能找不到工作呢,我告诉你今天面试我的人可是对我赞赏有加呢。明天去培训,三天之后,我就能光荣上岗了,怎么样,你女儿我厉害吧。”

    “告诉我,你找的是什么工作?”

    “鸿铭酒店的客房服务员。我给你说,那可是城里最好的酒店,金碧辉煌,看起来可气派了。”

    阮玉涵一听是酒店,立马扬高了声音说:“你若是找份别的工作,妈一定不说你,但这酒店的工作还是算了吧,进出酒店里的人太杂乱了,妈不放心。”

    冯清歌不以为然地说:“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是去当服务员,又不是作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冯泉推开门听了个话尾巴,不解地问:“什么见不得人?”

    冯清歌起身,拉住冯泉的胳膊说:“爸,你给我评评理,我找了份酒店客房服务员的工作,可妈说不放心,不让去,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只要我自己处身正,别人能拿我怎么地,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了。”

    冯泉皱了皱眉头说:“你妈说得话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人家都说酒店是个大染缸,不管怎么洁白的人儿都会被教坏的。”

    她不死心地继续摇着父亲的胳膊说:“爸,你放心,我一定能守住本心,不管别人怎么引诱,我都不会变的,爸,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工作,求求你就让我试试吧,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就不做了行不行?”

    冯泉被磨得没了办法,说:“好,那就让你试试,不过凡事要多个心眼,一定不能使自己遇到危险。”

    第二天,三个少年依然在楼下碰头,只是出了小区后,他们不得不分开。冯清歌斗志昂扬地去酒店参加培训,张光北去汽车美容上班。

    孟桥依旧像昨天一样满城奔走着寻找一份能赖以糊口的工作。一家店一家店满怀希望地进去,又失望地出来。慢慢地孟桥的心也灰了,自己的要求不高,不过是求一份工作能养活自己怎么就那么难呢。

    这所城市里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可在孟桥的眼睛看来,它就是一个毫无温情可言的冰冷城堡。他深深地体会到了父亲的无奈和艰辛,体会到生活的不易。

    一对年轻的恋人手牵着手踩着溜冰鞋与孟桥擦身而过,留下一串欢快的笑声,女孩子的长发随着风飞舞。孟桥的眼里发出羡慕的光,如果自己的家境良好,是不是也可以与她无忧无虑地谈一场恋爱。

    残酷的现实里没有如果两个字,现在他还得为了那希望渺茫的工作而继续奔波努力。

    孟桥不知不觉走到了火车站前的广场上了,时间也到了中午。头顶的阳光似火,路人的行色皆是匆匆忙忙。走了一上午,孟桥此时又渴又饥,他的左手边是个看起来干净整洁的快餐店,右手边是一家不起眼的早餐铺子。他抿了抿有些干的唇,走向了早餐店。看了看价格,要了一碗白粥两个馒头,然后坐在油腻的桌子前。

    坐在他对面的是两个胡子拉茬的中年民工汉子,一个容长脸儿,一个长着两条大扫帚似的浓眉。他们吃得很豪放,不时地发出胡噜叭唧的声音。他们一边说一边聊着,孟桥甚至看得见从他们嘴时飞出的夹带着食物残渣的吐沫星子。

    他们的嗓门跟他们吃饭的举动一样的豪放。

    “今天上午揽了几次活计?”容长脸的汉子问。

    “别提了,一上午才接了两次活,不过好在接了个年轻女人的活,送上车给了五十块钱。”扫帚眉回答。

    “我到是接了四次活,才比你多拿了十块钱,有个去洛阳的人也不知拿得什么东西,我帮他扛上车,肩膀都磨掉了层皮。说起来还是你的运气好一点。”

    孟桥听明白了,这两个人是站里站外帮人扛行李的。他又些动心,实在忍不住就插嘴了:“两位大哥,我找了两天都没有找到工作,家里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你们做活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我可以给两位大哥交份子钱。”

    容长脸儿的汉子用手捏了捏孟桥的肩头说:“你这身板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