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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受伤

    “阿舟,既然你这两天都在客栈,就来我们的小院子里吃饭。”

    “巧了,前些天憨叔也说了这话,所以我今天就来啦!”

    “还是老憨想的周到。”管留七因着这么完美的“爹”自豪起来。

    “我想着,每次憨叔都准备那么多饭菜,就早些来帮帮他。”

    “你这也太体贴了吧!显得我特别大逆不道!我要是像你这样,老憨可能早已躺在长椅上晒太阳,安享晚年了。”

    “憨叔要是现在晒太阳,你哪能把你周围的人都变成\"贪吃鬼\"哦!别人是以诗会友,以武会友,你呀,是以吃会友!”

    “哈哈哈,都是老憨把我养成了\"贪吃鬼\",今天要不是你这番提点,我还不知道这‘罪过祸首’竟然是老憨呢!”

    “呦~憨叔啊憨叔,你快瞧瞧辛苦养大的小七,这是要把你当罪人喽!”

    谈笑间,二人来到了小院子。老憨果然在厨房忙着。客栈是不赚钱嘛,搞得老憨这个管账的天天闲的跟无业游民一样。管留七还在内心疯狂拆台,徐谨舟早已上去帮忙。

    “老憨,我很有自知之明的,为了不给你们添麻烦,我决定来监督。”管留七悠闲地倚在门旁,双手在胸前交叉,就是铁了心不干活!当然,老憨也从没叫她干过活。

    “阿舟,你爹娘最近可好?上次你爹腿受了伤,现在好些了吗?”听了老憨这话,管留七在旁边预感到情景不太妙。

    “多亏了憨叔送的药,现在已经痊愈了。”阿舟这家伙又开始夸张了。

    “你这孩子说话总让人觉得欢喜,痊愈是因为你爹身子骨健朗,我那药能起什么效果。”唉,老憨啊老憨,你平常看起来老实本分,原来也会变着法儿地吹捧。

    “憨叔,您身体也健朗,又什么都会!尤其是做的饭菜,我回到镇寰城的时候,总想着呢!”呦呦呦,好你个阿舟,和我管留七在一块说话的时候,你可不是这语气!

    管留七可以对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做出“犀利的点评”,也是闲的!再看徐谨舟添柴烧火,有模有样,不禁让管留七好奇,顺势打断他们这段恭恭敬敬的对话,说:“阿舟,你一个少爷竟然会烧火?你们家教的东西也太多了吧!”

    “我们家没教这些。是之前帮憨叔做过些,学着就会了,也不难。”徐谨舟突然露出奸诈的坏笑,“小七,你要不要来试试?你聪明伶俐,很快就会了。”

    “不——要——!我只想做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天仙!”管留七回以傲娇的语气和搞怪的鬼脸。

    “咚——”就在二人一来一回的斗嘴之间,这一响声打破了欢乐。

    老憨倒地,身上冒着热气,那是洒了的热水!

    管留七和徐谨舟只顾斗嘴,都没注意老憨在做什么,忽的见此场景,都不由得愣住了。

    “小七,快来帮忙,快扶憨叔起来!”徐谨舟回过神后几乎是瞬间到了老憨身旁,那声音急切却不失沉稳。他知道现在快到午饭时间,客栈的后院人都去忙了,难得能见到人。

    可是管留七愣住了,呆滞在那里,身体僵硬。从小到大,老憨是她心中的巨人,是无懈可击的存在。

    她在客栈里听到许许多多江湖侠士,从名声大噪到狼狈丧命,她从来不会与老憨联系起来,因为老憨是那一颗永远不会陨落的星,为了她在平凡中无敌。她的手突然开始颤抖,眼泪夺眶而出,在她细腻的皮肤上恣意划过。

    “小七!”徐谨舟厉声呼喊,让她一下子回过神来,“憨叔的右臂被烫伤了!”

    管留七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说道:“啊!我……我去弄些凉水。你在这儿看好他。”她声音颤抖,旁人根本听不清。

    这个时候,让她做些什么,是她最能安心的办法了。

    管留七立马去打井水,时不时瞧着厨房的方向。她大汗淋漓,说不清是焦急还是烈日烤人,总之当她把一桶水打上来,衣衫早已湿透了。

    这时,那个折磨得她近几日失眠的梦境碎片突然映现,让她视线模糊,几乎晕厥。

    “不行,老憨还在那儿!”就这一个信念,她猛的一瓢井水泼向自己,让她于寒凉间清醒。幸好此时的徐谨舟也过来帮忙。

    老憨一直昏迷着,徐谨舟已经将他的外衣脱去,露出红肿的右臂。徐谨舟见老憨的右臂有一个深烙痕,依稀有火红色的暗影,恐怕是什么纹身,但当时无人有心思在意。他们将老憨的右臂浸入冷水后,便去客栈前庭寻大夫。

    夜深了,管留七送走绾娘,她刚听闻此事时十分担忧,立马安排好了重要的事后,飞奔到小院子,照看了老憨一下午,还不忘安抚慌张的管留七。

    现在只剩下管留七独自守在老憨身旁。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照顾老憨呢。她学着绾娘下午照顾老憨的样子,时不时给老憨盖紧被子,用湿毛巾给他擦拭,还要时刻把药温着,如此等老憨一醒,就能喝上热乎乎的药了。

    她今天才发现,老憨瘦了,面色也黯淡下来。她的眼泪哗哗流出,要是老憨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她该怎么办啊!有老憨在,她永远有个安心的归处,有个割舍不掉的牵挂。要是没了,她就是个一无所有的孤魂野鬼,在人间游荡,飘摇无定所。

    不知过了多久,老憨才缓缓睁开眼睛。

    “老憨,你醒啦!小心点,你的右臂烫伤了,要注意休息,不然会疼。”管留七上去扶他起身,又护着他的右臂,以减轻他的疼痛。

    谁知老憨一直盯着管留七,看她那紧缩的眉头,有些粗笨的手脚,竟然笑出声来,真让管留七摸不着头脑。

    “老憨,你笑什么?”管留七带着哭腔。

    “我笑你!原来照顾人的时候还挺有模有样的。”

    “老憨,要是你有事……我……我怎么办……呜呜呜……”管留七号啕大哭,话也说不清楚,倚在老憨的肩上。上次这样的场景出现,还是管留七玩闹的时候摔了个狗吃屎后,被老憨抱在怀里哄着。

    “哎呦!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丢人呦!”老憨用左手轻轻拍她的头。

    管留七哭完一阵,终于想起来药还在温着呢,全然不顾烫手的瓷碗,赶忙端来,用床边的毛巾将碗包好隔热,这才递给老憨。就算烫到自己,也不能烫到老憨啊!

    老憨大口喝完,只见管留七突然严肃问道:“老憨,大夫说你近些时日休息不好,导致身体虚弱。我就知道,这几天晚上我失眠睡不着,总出院子瞎溜达,你一定跟着我,看着我了!所以这许多天你都没有休息好,才会在今天撑不住而晕倒。”

    管留七的话不是没有根据。不论是先前与沈凝于枇杷树下闲聊,身上盖着斗篷,还是后来半夜回来见到的新柴温热粥,都表明在她失眠的时候,老憨一直知晓并默默陪伴着。

    “老憨或许以为我因认爹无果而夜半难眠,又没有勇气上前劝说,道出真相,才只以这种方式暗暗陪伴。”管留七这样想着,不禁为自己的急进而自责。

    而老憨,他主要是因为想暗暗保护管留七,却不想让她觉得身后一直有一条甩不掉的笨重、碍事、束缚的尾巴。

    只要是小七喜欢的,就算是杀人毁尸也双手赞同,毫无异议。老憨就是怕,怕自己管的多,给小七带来负累与不适,而管的少了,又不能保全她一生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