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腊八，年关将至，叶瑾然驱车半小时，在刺骨的寒风中看着发小杨铭楷兴致勃勃地与自己分年货。

    “这里面都是我妈让人空运过来的，就是些大黄鱼江刀什么的，虽然没什么吃头，但冬天嘛，就当吃个新鲜，回头让人给你送过去。”

    杨铭楷随意地绕过脚下那个航空运输箱，把重点放在了suv后备箱上，神秘兮兮地打开盖子，“这一箱就完全不一样了。”

    “看看这条野生带鱼！哥哥我蹲个几个点才钓上来，你看看这鳞，波光粼粼！”

    叶瑾然充满不解地皱起眉。

    你大半夜让我开车过来就是为了显摆这条带鱼？

    杨铭楷啧了一声，“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嘛，里面还有几条海鲈和东星斑，那个箱子里是几只龙虾，我潜水时候套的。为这点儿东西我可以开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的车，专送都没有我敬业。”

    叶瑾然奇怪，“你不是不喜欢海钓吗？”

    “嗐，这不是打赌输了嘛。”杨铭楷没有多提。

    叶瑾然知道他朋友多圈子杂，也没多问。

    杨铭楷扣上盖子，接着说，“别的明早安排人一起给你带过去，只有这条带鱼你一会儿直接弄走，晚上就吃了，不然回头死了我这夜车就白开了。”

    叶瑾然理直气壮地拒绝，“我不会做饭。”

    “知道你不会做，老沈不是做饭挺好的嘛，他肯定会料理这个。”杨铭楷把箱子搬下来，挪到旁边那辆蔚来上，“你开这辆小电车走，省得起步停车把鱼晃荡死。”

    “沈琮又不是我家厨师。”

    杨铭楷不以为然，“那不是你男朋友嘛，衣服都换着穿怎么还搞得这么见外。”

    叶瑾然难得被堵的哑口无言，杨铭楷趁机把他塞进车子的驾驶座上，又突然想起来一事儿，“对了，only要办个小型的年终宴会，把几个品牌方都邀请了，前几天给咱发了邀请函，我在外地就没顾上。”

    叶瑾然接过邀请卡，看到上面的受邀人信息是芮裂总经理，才想起自己的另一层关系确实不如这个合理。

    他收起邀请函，突然摸到了车子仪表盘上的落灰，嫌弃地在纸上搓了搓，“这车你多久没开过了，”

    杨铭楷摇摇头，“这哪想的起来，车库里还停着辆大g，要不你开那个？”

    叶瑾然开不惯越野车，又从后视镜看自己来时开得那辆b11。

    杨铭楷果断地打消了他的念头，“你那车前机盖还没我腰高，我这箱子放进去怕都合不上盖。”

    ·

    家和团圆的小年夜，叶瑾然开着那辆风尘仆仆的小电车在空旷的大街上转悠了几圈，眼见把电量都耗了一半，一咬牙，将导航调到了沈琮家。

    沈琮还住在公司安排的别墅里，叶瑾然在门卫处登了记，将车停在了沈琮家的大门口。

    镂空的栅栏门外带着可视的通话门铃，叶瑾然怕冷没走下去，直接给沈琮打了电话。

    不一会儿，男人暗哑低沉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叶总？”

    叶瑾然看到一楼的灯亮着，于是简明扼要地说了三个字，“开个门。”

    沈琮一愣，走出家就看到一辆灰扑扑的蔚蓝停在栅栏门外。

    将车迎进来时，沈琮还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叶瑾然居然会主动来他家。

    连叶瑾然自己在一个小时前都没想到。

    他下了车，不明显地掸了掸大衣上蹭到的灰尘，然后打开了后备箱，“过年了，杨总安排我来给大明星送礼。”

    沈琮打开盖子，60见方的运输箱里只有一条银光闪闪的带鱼在慵懒地游曳着。

    “嚯，我还是第一次见活的带鱼。”

    叶瑾然趁着当事人不在，将原因一股脑都推到了杨铭楷身上，“杨总千里迢迢开了一宿夜车，千叮咛万嘱咐要趁活送来。”

    “这可是份大礼。”沈琮倒不怀疑，虽然接触不多，但总感觉是这位杨总能干出来的事儿。

    沈琮把箱子连鱼带水地搬进屋里，叶瑾然两手空空地跟在后面，进了客厅，才发现桌子上摆着两套没有收拾的茶杯。

    沈琮这套别墅因为是公司给安排好的，所以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个人装修风格，而沈琮自己一年也住不了几个月，全靠保洁定期维护，所以始终像个高级又冰冷的样板间。

    叶瑾然下意识环视了一圈，“刚才有客人？”

    “一个朋友。”沈琮将鱼搬进开放式的厨房里，他抬眼看了看时间，向叶瑾然提议，“正巧我晚饭没吃好，叶总如果不介意，陪我一起简单吃个宵夜可以吗？”

    叶瑾然没有拒绝。

    沈琮将鱼拿出来收拾了，隔着一个岛台问叶瑾然，“酱油水还是红烧？”

    叶瑾然想了想，“酱油水吧，红烧的话我怕杨总半夜站我床头骂我暴殄天物。”

    “行，”沈琮拿出围裙系上，“我炒个素菜，家里还有个西红柿，再打个汤。”

    叶瑾然虽然吃过两次沈琮做得饭，却还是第一次见他下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