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回去吧。

    张勇被雇来的一位老太太领回去，晚上睡觉，张勇又大哭起来。

    谢云起身下床，在屋里走来走去。

    李志劝道：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谢晶晶哭着说：我要小勇哥哥回来！

    李志没好气地说：别添乱了。有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你了！

    谢晶晶哭得越发厉害：不，我们一起玩，有好东西我们一起吃！

    墙那边，传来张勇的哭叫声：我要婶婶，我要吃奶，我要吃奶！

    谢云听了心如刀绞。

    张程抱着孩子走到院中，老保姆哄着：明儿送你过去，乖哦，别哭了！

    张勇哭得越发厉害了，扰得四邻不安。

    张程抱着张勇走出院子，哭声渐渐远去。

    第二天，张勇还是哭，嗓子哑了，老保姆不管怎么哄劝，他就是不吃东西。张程疼的心里作痛，老保姆也是泪水不断：这孩子，不是离娘的时候，当初还不如自个儿找人带着！

    到了晚上，张勇嘶哑的哭声，揪扯着人的心。

    谢云对李志说：咱们把张勇接过来把？

    李志阴阳怪气地说：他要回来，我就出去！

    谢云抱着晶晶流泪。

    张程又抱着张勇出去，张勇几乎哭不出声了，声音就像是小猫叫，白天听张程说，昨夜，他抱着孩子在大队部呆到天亮，父子俩谁也没合眼。

    谢云将谢晶晶放在床上坐好，说：妈妈抱你哥哥去。

    李志压低声音咬着牙：你敢离开这个门，我也走！

    谢云没说话，走出大院，正赶上张程抱着张勇离开家门，谢云几乎是冲上去从张程怀里抱过张勇，她疯狂地亲着张勇，痛哭失声。

    张程瘫坐在地上，抱着头饮泣。

    谢云前脚刚走，李志也后脚跟出门。从此，在市公安局治安大队一住就是半年。期间，领导做工作，谢云上门求，亲朋们劝，都被李志以“军人铁石心肠”顶了回去。张程只好在离家几里地的地方租了房子，将张勇接回。这样，李志才回家。

    从6岁起，张程就教儿子记日记。每个家长都有教育儿子的不同方式。至今，张勇仍保持这个习惯。张勇说，他要在自己寿终正寝时，出本《张勇日记全集》留给后人。张勇的日记不拘一格，有一天写几个字的，有长篇大论的，有散文游记，新诗古诗等文体。

    现在让我们读张勇6岁半那天写的日记：

    我又被爸爸带到一个生地方。我恨爸爸，恨李志叔叔，想谢婶婶，想小晶晶。

    你们为什么把我同谢婶婶分离开。我只有在谢婶怀里才高兴，我摸谢婶的奶奶，摸着摸着我就吃了，我就睡着了。

    我睡在老奶奶怀里，老奶奶满身臭气，满身像美人湖岸边的老柳树皮，扎人疼。她将奶头硬塞进我嘴里，我又吐出来。谢婶全身雪白，身体柔软，躺在她怀里，听她讲故事给我和晶晶听。可要是李叔叔来了，我又常做梦······

    张程说儿子张勇成熟早，是个怪才。

    再看看张勇8岁时一天的日记：

    美人湖的女人们喜欢太阳没落山就洗澡。我和小伙伴们也来到湖边，到离女人不远的地方洗澡，我就和她们一起用水泼那些男人。我们有时游到她们不远的地方，她们就用手捧起水吹过去，催我们回家找娘去，于是我们就游到对岸，跑上岸，一路唱着“太阳落山暖洋洋，小孩回家找娘娘·······”他们回家找娘娘，我回家找谁呀。每天等来的是满嘴酒气的爸爸，那个老奶奶唠叨个没完。

    我去洗澡，有我的心思。我可以看到谢婶。我骗小伙伴让他们先走，我去运河大柳树旁撒尿，你不这样骗小伙伴，他们有的要跟踪我。小伙伴们走了，婶婶姐姐洗完澡，穿好衣服，我就跑去找谢婶。我就将谢婶拉到大柳树下，大柳树枝叶茂盛，完全把我们遮住了。谢婶把我搂在怀里，说：又想吃奶了，我点点头，用手将谢婶的衣扣解开，露出一对雪白的奶，我就用手摸，摸着摸着就含在嘴里了，这只手摸这边的奶，那只手摸那边的奶。

    谢婶抚摸着我的头发说：你和晶晶都断奶一年了。婶没有奶水了。你长成大男孩了，大男孩再吃奶让人看见，就丢人了，就吃这一回吧！谢婶用她那灵巧的手，点我的头。

    我忍不住，还是借谢婶她们洗澡的机会，还是去了。有一次，我正在大柳树下谢婶的怀里吃奶，李志叔叔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他冲到我的面前，一把将我提起扔进湖里，我不知道怎么从湖里上来的。后来才知道，是洗澡的大娘婶婶姐姐把我捞上来。等我醒来，谢婶正抱着我伤心地哭着。

    大娘婶婶姐姐们正训斥着李志叔叔。

    王大娘说：男孩恋奶这很正常哩。俺那小子吃奶到上中学呢。放学了，见有人，硬把我往屋里拽，吃完奶才吃饭呢！

    咱这地方，有娘的孩子，哪个不吃到七、八岁！

    你这孩子，你吃你娘奶吃到11岁哩，个子长得像驴桩高，有人没人还要解你娘的怀吃奶呢！那个从李志村庄嫁过来的苗大娘揭底说。

    你没安好心思！

    可也有女人给李志辩解说：人家李志这样做，说明他心里有谢云呢，可话说回来，你李志是恋女人，小勇是恋母亲呀！

    在众人七嘴八舌中，李志叔叔悻悻而去。

    大娘婶婶姐姐们把俺娘两围成一团，李婶说：小勇，为了你谢婶，你就戒了奶吧！

    我流着泪，点点头。

    谢婶坐在地上解开怀，捧起奶子，将奶头塞进我嘴里说：小勇吃吧，这回吃个足！

    我嘴里含着谢婶的奶头，哽咽着。

    大娘婶婶姐姐们也都是鼻子一把泪一把的。

    从此，张勇再也没有吃过谢云的奶，可在他的心里，仍想吃谢婶的奶。三十而立的那一天，他在日记里这样写。他觉得这念头不可思议。

    谢云听了如雷击顶，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张勇想起身搀扶谢云，可心里想让她发泄吧。谢云举起手，要打张勇的耳光，手举在半空许久，还是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