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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灼灼南华枝(9)

    宁安在筵席上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胀痛无比,他们说了什么一概没有听清。等他再回过神来,已经被带到了四皇子的寝房内。他坐在床上斜靠着柱子,环视下四周,房间内只有他一个人,不见四皇子踪影。宁安深吸了口气,散掉脑子里的昏沉。

    “在你和四皇子独处的时候,找机会刺杀他。”南海王和他在马车上商量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这把匕首涂了毒药,即便你不能一击毙命,这药也能让他元气大伤,等你得手后就去十里巷,本王会在那儿等你。”

    宁安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小心地避开锋利的刀刃。他努力平复因为紧张而剧烈跳动的心脏,缓解有些困难的呼吸,他仔细地观察着房间里的一切,思考着得手之后的逃跑路线。

    宁安起身走到紧闭的门口,伸手敲了敲房门,无人回应。看样子是觉得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倌,翻不出什么大动静,就没安排人看着。宁安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满意地坐回床上,他趁着四皇子还没回来,把衣服弄得更凌乱了些,好让自己看上去更加诱人。

    好在四皇子没有让他久等,宁安坐在床边,听见开门的动静,借着醉意抬眸看过去,盈盈一扫,就叫人酥了骨头。

    四皇子不紧不慢地踱过去,他掐住宁安的下巴迫使人抬起头:“瞧瞧这脸,怪不得引的那么多人趋之如骛。”

    四皇子看着宁安因为下巴处的疼痛而泛起泪花的眼睛:“不过既然三皇兄把你送给本王了,那自然就是任本王处置。”

    宁安听见四皇子的话,心里一震,他本以为南海王是让他陪四皇子过一夜,结果是把他当做东西一样送了出去。他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找不到,干脆闭上眼睛,不去让这些无用的事情干扰自己。

    四皇子瞧见宁安闭上眼睛,以为他心里悲伤,不愿接受被抛弃的事实,惊异道:“想不到你还是个重情的人。”

    “把这杯茶喝了。”他从桌上到了杯茶,拿到宁安面前命令道。

    宁安知道自己不能拒绝,接过茶一饮而尽。

    “四殿下?”宁安喝下那杯茶,就感觉身体里的力气在一点点消失,他惊异出声,就听到四皇子冷笑。

    “这茶里放了些软骨散,不会致命,本王可不想兴致正好的时候突然出什么岔子。”四皇子的心里还是有些防备。

    宁安握了握手心,发现还有些力气,虽然不能一击毙命,但把匕首刺进去还是可以的。他柔柔一笑,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眼波流转,声音里带着醉酒后的媚意:“四殿下说笑了,宁安哪里有这个胆子。”

    “良辰苦短,四殿下不如早些行乐。”说着就身若无骨的往四皇子身上靠去。

    四皇子早在筵席上抱着宁安的时候就已经心猿意马,如今美人投怀送抱,更是忍耐不住。他拉着宁安倒在床上,把身下人的衣衫解了大半,正意乱情迷时,胸口一阵刺痛。

    宁安忍着恶心,一直攒着力气的右手一下子把匕首刺进了大半,他艰难地推开压在他身上的人,费力起身。

    “四殿下,美人虽美,却也有毒,下次还是小心为妙。”他虚弱地朝躺在床上一脸不可置信的四皇子笑了笑。

    他在匕首上面撒了些楼里常备的软骨散,比一般的药效更强一点。他举步维艰地推开房门,蹒跚地找着出路。不等宁安走出多远,就听到后面传来的呼喊声。

    “王爷被刺,务必要找到凶手,杀无赦!”

    这里离出去的地方还有段距离,然而身后的声音在逐步逼近,宁安无法,只能拖着身体匆匆躲进小竹林里。他背靠假山,浑身虚脱,脑子里耳鸣阵阵,搅得他听不清外面的声音,等他发觉外面搜查的人不见后,已经不知过了多久。

    宁安瘫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等力气恢复得差不多才借着假山撑起自己的身体,他小心翼翼地借着竹子的遮挡躲过侍卫的视线。随着时间的流逝,药效正在逐渐发挥作用,他抬起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一样的双腿,顾不上整理衣服,东寻西觅,总算找到了出路。

    宁安急喘着气推开门,他的嗓子因为剧烈的喘气如同被刀割般渗出丝丝铁锈味,寒月清辉,面前窄而长的小巷看不见一个人,偶尔响起的突兀鸦鸣惊得人心里一慌,然而这对脑子混沌的宁安来说却如同救命的福音。

    他逃出来了!

    一瞬间的放松让他几乎就要卸下提了一路的力气,他弯着腰扶着门,努力压下因为难以负荷而急剧跳动的心脏。他踉跄着拖着沉重的身体,艰难地挪着步子往与南海王定下的地点去和他会合。

    然而这里没有一个人。

    宁安迷茫地环顾四周,他想再往前走走,或许南海王带着人在外面等他,可是负累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再有任何的动作,他扫过巷子口的那颗大树,眼睛倏地瞪大,他张了张口,身后传来令人绝望的声音。

    “刺客在那儿!放箭!”

    灼华猛地睁开眼睛,额上出了不少冷汗,他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但还未退去的药效不允许他做出太剧烈的动作。他拖着身体往屏风外面走,刚出来就看到一坐一站的两人。

    灼华没有理会,视若无人地喊着:“宁安!宁安!”

    无人答应。

    心跳得越来越快,大概是闻香闻得太久留下的后遗症,他推开房门,然而门外看不见一个人,他看见已经高悬的月亮,光线暗淡,无端让人心慌,他终于舍得分点视线到南海王身上,忍住心里的恐慌。

    “王爷,您没去宴会吗?”

    南海王神色淡淡,语气也淡淡:“宴会已经结束了。”

    “那王爷有看见宁安吗,能否劳烦告诉我他去哪儿了?”灼华勉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然而他现在脸色惨淡,这笑比哭还要难看几分。他心里隐约能够猜到几分,可他不愿意去想,只要他不想,那就不会是真的。

    “你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吗。”南海王戳破了灼华的自欺欺人,手里把玩着桌上的茶杯。

    “你把他带去了宴会是不是?你让他替我去了是不是?”灼华心里的猜想被验证,他冲到南海王面前,咬牙切齿,“这件事和他不相干,你为什么要把他拖进去?!”

    “因为本王喜欢你,而他是个累赘。”南海王看着表情狰狞到有些难看的灼华,拂开他扣住自己肩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