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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方英夺过膏药,掀开帘子往外走去,脚下一个没站稳,差些从阶上摔滑下去。他酒气上头,就立在原处骂了几句粗话,好一会儿才记起此行目的,脚尖转了方向。

    “嘁,这鬼地方连个灯笼都不挂上。”冷风拂面,方英清醒些许。

    一路走来越靠近裴见瑾居所,就越是荒凉。

    破朽院门留着缝,方英一掌推开,发出咯吱一声怪响。

    福顺捏着刚擦过桌抹过柜门的脏巾帕,正要蹲下扔在盆中揉搓清洗。陡然听见动静,受了一惊,茫然地抬头望向来人。

    别庄中其他人皆忙着布置屋舍,预备迎接贵客,这院中一片寂静。

    福顺抬眼望过去,方英遮挡了远处的光,黑影拉得长长的,拖得很远。

    方英抬着下巴看了圈。

    方英从亮堂的地方出来,还没适应,其他的看不见,却没错过福顺脸上流露出的惧怕神色。

    “哟你小子还在这儿啊,灶前缺人手呢,你跑这儿来躲懒?”

    院门大敞,光亮映在福顺脸上,照得他眼中微亮。

    福顺握紧巾帕,低低道:“服侍六公子是正事,不是偷懒……”

    方英没理福顺。这时他缓过来,视物清楚不少,抬头就看到那窗上蒙的纸已经换过,不禁阴阳怪气地笑了下:“我们六公子这是受贵人青睐,要飞黄腾达了啊。”

    福顺脸色白了白。

    原先那道缝就是方英手下的人划破的,今日晚些时候林娘子才带人仔细修缮了。

    方英还想出言奚落两句。正这时,屋门从里面打开,方英循声看去便见裴见瑾立在那儿。

    分明黑灯瞎火的看不清裴见瑾的面容,方英却感觉他的目光冷冷地在自己身上刮过,冷利如刃,霎时背脊生寒。

    府里老夫人溺爱三公子,疼惜他幼年丧母,但凡有所求,没有不应。起初方英听说二爷带回来一个模样俊挺的六公子,只是听个热闹。

    没想到这六公子没那个享受富贵荣华的命,在国公府待了没多久就惹恼了三公子,被送到别庄上来。

    这几月下来,方英照着三公子吩咐,常带人抢掠他屋中物什,时不时地在他做事时横插一脚。要真论起来,这六公子近来的日子过得连小厮都不如。

    可方英每回过来,在他脸上都看不到惧怕不安,裴见瑾每回都冷冷看着他们胡作非为。

    看着裴见瑾这模样,方英就气不打一处来,道:“六公子这是苦日子还没过够,也不长记性啊。正巧,三公子没几天就回来,等他来好生管教管教你。”

    裴见瑾唇角微勾:“你们做过什么,我记得很清楚。”答完这句侧过脸,看向福顺

    呆住的福顺回过神来,一溜烟地窜进门里。

    随后,裴见瑾抬手将门合上,也不管方英是为何前来。

    方英见他如此忽视自己,嘲讽道:“大姑娘似的天一黑就进屋休息了。也对,人家舒家小姐怕就是看上你这张脸了,可不得好生爱惜吗?”

    方英说完犹不解气,蹲地捡了块巴掌大的石头,蓄足力气往院里破缸扔去,发出极清脆的裂响。

    看着眼前紧闭的门窗,方英嗤了一声,从怀里掏出细布包好的膏药,掂了掂,随手扔在缸中。

    即将步出院门时,方英膝弯忽地一痛,险险地扶住门边才没磕到地上。

    方英回头一看,背后什么都没有,四周黑洞洞的,让人心头发毛。

    方英暗骂:“真是晦气。”

    舒沅今日一番关照下来,林娘子要有些识人眉高眼低的本事,就该将他们肆无忌惮的行事风格改上一改。

    到了晚间,便暂且将裴见瑾的事放了一放。

    舒沅用罢晚膳,消了会儿食,便坐到书案前,命人将书匣子取来。

    舒沅打小便身娇体弱,时有微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