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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

    “这实在是太夸张了,你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

    在专属病房区外头,花天郁忍无可忍的咆哮,赵寰颐只能默默低头聆训。

    “天郁,你不要这么大声,鑫儿还在昏迷。”花天启出声道,已经骂了一路了,总该让赵寰颐歇歇,“寰颐,先坐下。”

    “不,我站着就可以了。”赵寰颐满是歉意,也自认没有资格坐下来。

    “坐什么坐?鑫儿差一点儿就命丧黄泉,出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告诉我们?要不是有守护灵去跟二哥说,我跟知仪现在还在被窝里!”这正是花天郁最不能接受的事。

    花天启身边有许多鬼魂相伴,都已处于守护灵状态,它们平日帮忙收集信息还有看顾家人;负责花鑫家的守护灵魂发现邪恶之气,即使回报,才让这件事曝了光。

    而那时赵寰颐已经送花鑫前往医院,基于对大老的承诺,他只字未对花家人报备,所以当花天郁出现在医院时,他有些震惊。

    “坐下。”花天启亲自起身,将他压坐下来。

    这样的强硬让他不得不从,只好坐下。

    许知仪去买了杯投币式咖啡,硬是塞进婉拒的赵寰颐手里。这孩子抱着花鑫冲出门时,连件外套都没穿,现在才几度,他早就被冻得像冰棍了。

    “你还买咖啡给他?鑫儿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花天郁气到快失去理智。

    “问题是还没死。”许知仪轻轻反驳,“说不定就是因为有寰颐在,鑫儿才免于一死。”

    “你这是……你还在帮他说话?!”

    “天郁,你冷静一点,这么激动什么话都问不出来。”花天启不愧是当家,沉着分析,“不说别的,单就我对寰颐的印象,我也不觉得他是这么鲁莽的人,我也相信花鑫是因为他才及时送医的。”

    “二哥,怎么连你也——”

    “我们是旁观者清。”花天启能体谅弟弟的激动,毕竟宝贝女儿受重伤,结果他却是最后一个知道。“寰颐,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赵寰颐深吸一口气,郑重的抬首,“我不能说。”

    “不能说?”这答案倒是让花天郁很惊讶。

    “我很抱歉,但是这是我跟小姐之间的承诺,我们一个字都不能说。”他诚恳回答,“小姐会受伤也是不得已的,我没能保护她,真的很抱歉。”

    他边说,还掐紧手里的咖啡。

    “这怪不了你,那个世界的东西原本就不是你能掌握的,就算是天郁也帮不上忙。”许知仪非常体谅赵寰颐,毕竟这是跟厉鬼相斗的后果,旁人能做什么?

    “难不成你们擅自接了什么危险的委托?”花天启狐疑的问着。

    赵寰颐点了头,这点没必要隐藏,明眼人一见便知。

    “我知道花鑫常在外面私接案子,不过有你在,我很放心,因为你绝不会让涉险——但是,这次是怎么回事?我的守护灵回报说,是相当凶恶的厉鬼,甚至可突破宅子的结界。”

    “我不知道那是如此可怕的厉鬼,真的不清楚。”赵寰颐避重就轻。

    “厉鬼是谁?”花天启知道他必定调查过那厉鬼的资料。

    赵寰颐紧抿着唇,还是摇了摇头。

    “摇什么头?又不能说?”花天郁怒不可遏的指着他大吼,“鑫儿为此半条命都没了,你还在那边说什么信守承诺的傻话?”

    “守信是很重要的。”赵寰颐幽幽响应,“父亲也是这样教导我。”

    “你……这家伙还在回嘴?你们父子俩这叫不知变通!”花天郁紧握双拳,若不是花天启护着,他早揍他一顿。

    赵寰颐瞬间扬眉,怒气自心中翻涌。他不允许别人批评他父亲。

    眼看着他即将站起身跟花天郁对杠,花天启一双手瞬间压下他的肩头。赵寰颐讶异的望向他,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天郁,说话留意。”花天启看向急躁的弟弟,“守信在赵家是最重要的,若非如此,他们不会侍奉花家几百年。”

    花天郁也知道自己口无遮拦,满肚子气无处发,只得把拳头往墙上打去。

    “我明白了。”花天启蹲下身子,看着脸色苍白得赵寰颐轻笑,“你别紧张,花鑫没什么大碍,医生说只是一些皮外伤跟骨折,你进去看看她吧。”

    她没事……赵寰颐终于听见想听的答案。

    因为在医生出来说明前,花天郁就已经抵达医院,他气得不许他接近病房半步,紧接着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天晓得他心里只挂念着花鑫的伤势。

    一听见她已无大碍,他不由得松一口气,突然觉得全身的血液又开始流动了。

    他的反应花天启全看进眼底,忽然觉得不对劲。

    执事可以尽忠,为主人做牛做马,情同兄弟姐妹,因此花鑫度过难关,他会开心是正常的,但是,寰颐的神情里还多了其他情愫……

    “他进去做什么?”花天郁立即反弹,“我跟知仪进去就好了。”

    花天启无奈的回身望了眼许知仪,她也是摇了摇头。天郁很疼女儿,现在的他已经分不清是非黑白,一切等他冷静后再说。

    “没关系,我先回去为小姐准备住院的东西才是。”赵寰颐如释重负,理智的头脑告诉他优先级,“可以的话,我先告退了。”

    “你自己也加点衣服吧,感冒的话,就不能照顾鑫儿了。”许知仪话中有话,慈蔼眼神凝视着他。

    赵寰颐闪过一抹腼腆的笑容,他知道夫人已宽容的原谅他。

    一个人走回停车场,刚刚的一切历历在目,坐进车子里回头看着后座垫,上头还沾有花鑫的鲜血。

    他记得那时的她多么脆弱无助,记得怎么横抱起她、冲出宅子,记得怎么将她放上车子火速冲至急诊室,温度好低,冷风吹得花鑫全身冰冷,他慌乱的不时查看她的脉搏,生怕绿动就此停住,那他也活不下去了,说不定会因此心碎而死。

    默默地扣上安全带,他没忘记那谜样少女,还有她给的东西,结果那水晶不是什么吊饰,只怕是什么高强的法器,花鑫也常使用加持过的强力法器召灵或是除灵。

    他打从心底感谢那位少女,因为是她给的东西救了花鑫一命。

    赵寰颐握着方向盘的手微颤,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望着自己也沾有血迹的手,他突然意识到今晚发生的一切,说不定差一点就让他与花鑫天人永隔。

    泪水无法克制的滑落脸庞,他狠狠深吸好几口气。回忆起浑身是血的花鑫,他就觉得心窝被人掐得死紧,好可怕的感觉,他从未想过有失去花鑫的一天。

    他想要照顾她一辈子,想要永远牵着她的手,渴望再次抚摸她柔顺的长发,渴望那粉嫩的颊瓣能贴上他的,甚至早就觊觎那粉色的唇瓣,他只是一直压抑自己的情感罢了。

    他不是什么忠仆,更不是什么以花家兴亡为己任的执事,在花鑫面前,他只是个男人,一个愿意待在她身边,并且渴求她的男人。

    他就这么独自坐在车上,怔愣了好一会儿,终于泛出会心一笑。

    是啊,他对花鑫的情愫,非关主仆,非关兄妹,而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感情。

    只是这个执事的身份,把他的感情绊住。

    赵寰颐愉悦的踩下油门,驱车返家,他终于了解当夫人要她帮忙挑选花鑫的未婚夫时,胸中那股闷气所为何来,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知道花鑫要跟谁出门,就一定想尽借口破坏他们。

    他讨厌花鑫对其他男人产生好感,讨厌她对其他男人露出那种撒娇的笑容,更讨厌其他男人对她做出任何亲昵举动。

    知道这样的感觉就已足够,他也就能放手去做想做的事了。

    车子呼啸而过,树影中走出穿着迷你裙的少女,她眉开眼笑的哼起银铃般的歌曲,转过身子,数秒后隐匿在夜色之中。

    “醒了、醒了……”有个声音这么喊着,花鑫依旧满脑子迷迷糊糊。

    花天郁紧张的望着昏睡两天,努力睁开眼睛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