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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人生难得半日闲,人间至味是清欢

    李家村坐落于沁水河东畔,流月镇还未建成前,李唯卜与李婶本是李家村的两户居民。

    自那时起,李唯卜便总是以道爷自称,卦袍不离身、幡旗不离手,在周边各村落神出鬼没,偶尔会在某一村落摆个小摊替人替人占卜算卦。

    村子里隔三岔五便有人目击到李唯卜出入赤岭却浑身无伤,再加上他时常为村民占卜算卦,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

    久而久之,村民便以‘李半仙’称呼他。

    让李唯卜后来感到荒唐的是,没过几年,他真的因为违背道誓引来天罚惩戒,自己也沦落成了一位真半仙。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吧。

    流月镇建成后,李唯卜与李婶住进长乐巷成了隔墙邻居也渐渐熟络了起来。

    李婶和苏武成婚没过几年,镇中郎中把脉测出李婶怀有身孕后,性子急躁的李婶便请这位李半仙算了一卦,迫切的想要知道孕儿的出生时日,子嗣性别,最后还请李唯卜为孕中胎儿赐名。

    其实在李婶心中,其他的都无关紧要,只是想弄清楚腹中孕儿的性别。

    当时赤岭的名声还未响彻梦泽州,流月镇还只是一个穷乡僻壤之地,人们思想没有开化,重男轻女的陈旧思想还是极为严重。

    那日在苏家院子中,李唯卜身穿一袭卦袍,一手掐指结印,一手执着幡旗妖娆舞弄身姿,嘴中莫名咒决断断续续的念出。

    若是口中再突然喷出几道浓火,真和街市上耍把戏没两样。

    当时苏武正蹲在院墙角抽着一支旱烟,他抬头看着李唯卜张牙舞爪,声势浩大的舞弄幡旗,却毫无一分灵力显露,不由得咧开了嘴角嘿嘿一笑。

    李唯卜被这笑声也搞得有些汗颜,趁李婶不注意急忙向苏武瞪去一眼。

    还不是想前戏做足些,能让你娘们心里舒畅,也能让道爷我的威风大一些,不然凭着道爷的通天本领,随手掐指一算便可知晓这些琐碎事!

    苏武又扭头看了看李婶,见她正站在屋门处满眼热切地盯着李唯卜舞手划脚,他只好收敛笑容变为一脸严肃,乖乖地盯着李唯卜。

    李唯卜见苏武终于不闹腾了,心中计量着前戏也算做得足够神秘,藏在袖袍的右手掐指而算,捏出一缕缕满是神韵的灵气在指尖聚拢,袖袍内流露出的飘渺玄机终于让苏武心中一紧。

    只觉得上清阁的天机术果然不凡。

    几个呼吸后,李唯卜开口大笑道:“弄璋大喜啊,恭喜嫂子家中喜获麒麟儿!”

    紧接着,李唯卜缓缓道出孕儿的生产时日,又为孩子起了个自认为很响亮的名字,叫做苏大牛,乳名牛牛。

    对于起名一活,李唯卜可谓是得心应手,自认为是流月镇起名第一行家。

    当初他在李家村渐渐有了“李半仙”这一名号,没过一月就在赤岭脚下的各村落传开来。当地人不仅请他测算家中风水和近来运势,还常常让李唯卜为家中孕儿起名。

    楚穆末年灾祸不断,盗匪丛生。人们普遍持有“贱名好养”的观念。李唯卜在李家村待久了,自然也是其中一员,虎娃、虎妞、二牛、狗剩儿皆是他曾经起过的名字。

    也许是李唯卜的占卜一术太过绝妙,又或是造化弄人,她对于李婶腹中孕儿的出生日子倒是算得准确,只是最关键的性别却算得天差地别。

    只可怜苏沁在母亲腹中顶着‘苏大牛’这一名字呆了数月多。

    李婶产后刚刚坐满了月子,性子焦躁的她踹开了屋门提着扫帚就要冲出院子找李唯卜算账。

    得亏是被苏武拦住,才让李唯卜才躲过一劫,只是他却白白受了李婶一顿痛骂。

    也算是杀鸡宰猴,隔院的李唯卜听得惊心胆颤,急冲冲地跑进赤岭躲了几个月。

    李婶抱着娇嫩可爱的婴儿越瞧越欢喜,可整日以牛牛称呼自家女儿,总是让她心中有些隔应。她便请来镇中学堂的颜夫子为苏沁改了名字,也算了却了李婶的一桩心病。�0�2�0�2

    只是日后两人碰了面,李婶口中“李半仙”这个称呼也沦为了‘死算命的’。

    好在又过几年,李婶又怀下了苏穆,也算为李唯卜洗清了冤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