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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9 章 陈年旧事

    “江夫人,你没事吧?”

    船飞雁回过魂来,看他的眼神也变了,有一点紧张和飘忽,仿佛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事,我们去出口看看吧。”她强自镇定道。

    这时,巉岩捣了捣曹嘉绅,示意他们往旁边看,只见周戊象抓着一根竹竿,在瓦瓮的壁上左敲敲右敲敲,还时不时地附耳听听,那姿势像极了在树上打冬枣。

    巉岩半遮着嘴悄咪咪道:“他打从一进来就这样,到处寻摸,像在搜刮什么,八成是在挖宝。”

    曹嘉绅也注意到了,这位新任的江阳郡尉,似乎对这“瓦瓮”格外上心。

    但他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内壁,除了传音外,暂时看不出这听瓮还有别的功能。反倒是留意到了脚边那堆凌乱的竹节,从中捡起一根手腕粗的长细竹,像粘知了似的,慢慢举过头顶,往上面的蜂窝孔够去。待长竹完全竖立时,上端刚好能够到圆孔边缘。他想到了什么,让巉岩暂时帮他托着点,然后又从地上挑出一截半人高的短竹,续接在下面,接口刚好和长细竹的末端完美咬合。

    他满意地拍了拍手,“一切都清楚了,这根细竹原本很长,上半段撑着外竹,下半段抵着地面。有人在下面将竹子砍成一节一节的,竹子失去支撑便滑落下来,直到完全从圆孔脱出。这意味着江夫人之前的推测是完全正确的。”筆趣庫

    他发自真心地赞美,但船飞雁却有些兴致缺缺。

    “沙”的一声,竹竿应声落地。周戊象敲打一阵,大概一无所获,便撒气般地撂了竹竿,往那拱门出口钻去。

    “跟着他。”曹嘉绅等人便也跟上,进入了一条潮湿的隧道。

    和瓦瓮里的光滑内壁相比,这隧道的内部就显得很粗糙了,突出的岩石和泥块在移动火把的照映下,影子一会儿拉长一会儿变短。不一会儿,这隧道就出现了一道“丫”字型岔路口,众人不知这两条路通向哪里,便分头行事,船飞雁、曹嘉绅等人走左边这一股,而周戊象、巉岩等人走右边这一股。

    船飞雁这一股,很快就走到了出口。被一片密密麻麻的荆棘覆盖着,曹嘉绅挥剑将障碍除去,二人走出了洞外,颇有一种重见天日的畅快。洞口巧合地正对着北面,隔着一团模糊的雾气,可以看到大农庄里零星的灯火。和白天的繁华热闹相比,此时的大农庄家家关门闭户,冷清的就像一只噤声的寒蝉。

    船飞雁脑海中忽然浮起一句话,“一个大家族的兴起,或许要经历数代,但覆灭,往往只在旦夕之间。”

    应着此景,竟觉无比贴切。

    曹嘉绅身上的湿衣未干,被山风一吹,竟然打了个很响的喷嚏。为了转移焦点,他主动问起来,“恕在下冒昧,江夫人方才一直心神不宁,莫不是在为江家人担心?”

    船飞雁警惕地回头,望着这个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洞穿了她心事的人,抱着交浅不宜言深的态度,并没有回应他的话。

    曹嘉绅吸了吸鼻子,叹出一口雾气,道:“以我对陛下多年的了解,她一向善待太慈仁皇后的母族,必不会对江家行大肆株连之事。何况,江淳儒虽与江家并谱,毕竟与江阁老一脉关系疏远。至于新抓到的江逸智,我早听说过他的恶名,几乎不容于江家宗族,如果真是他勾结逆贼,纵火烧山,那也是他罪有应得。对你们这些近支而言,未尝不是因祸得福。只有早日摆脱族中的害群之马,家族才能迎来真正的长盛不衰。”

    船飞雁望着这个自始至终都目光明澈的世家子,似乎天大的祸事在他眼里都能轻轻放下,但现实如果真能如他所想的那样被局限在一隅就好了,“我倒希望他是罪魁,但这样大的事,恐怕他还不够格。”

    说完又摆摆手,“不提了,反正担心也无用,事情已经这样了,‘良言劝不了该死的鬼’,‘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该如何就如何,江家覆不覆灭,早已与我无干。”

    曹嘉绅听她这样讲,倒是意外地瞬了瞬目。她真能置身事外吗,其实他心里也是没有底的。

    周戊象和巉岩等人,从山的另一侧找了来,周戊象满口都是骂祖宗的话,似乎他们那一路遇到了不小的波折。巉岩快步走了过来,解释说他们那条隧道后来又延伸出好几条岔路,他统统走过了一遍,其余有一条是通向后山的,洞口盘了许多蛇,想必是进洞避火的。幸亏他们带了雄黄,才免遭蛇群围攻。其余岔道有的通向一间光秃秃的密室,有的根本就是一条死路,再也不见竹林下面的那种瓦瓮。所以,他们此行也是一无所获。

    “也不知道这些隧道是用来干嘛的,如果只是放听瓮的话,似乎一条隧道就足够了。”巉岩一边吐槽,一边踩着树枝用力摩擦脚底的湿泥,“还有啊,这青龙山离村庄这么近,山上聚集了这么多毒蛇,官府就没想过要清理一下吗?万一毒蛇爬人家里伤人,岂不危险?”

    曹嘉绅道:“这个我知道一点,这种毒蛇叫绿鬼差,通身湛绿,怀有剧毒。但它同时还有一个名字,叫小青龙,当地人认为这是上天赐给青龙山的神物,赶跑它们,就会破坏象椎山的聚宝盆风水,所以非但没有治理,反而定期送上饲品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