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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小别新婚

    透过这零星的一点信息,岑杙已经可以确认江淳儒是在说谎了。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金库挖掘的年份不对。

    在周戊象父亲的回忆中,他们挖掘金库的年份,是在三十多年前,也就是先帝早中期的时候。而在江淳儒口中,江阳金库始于朝廷和北疆的打压,距今不超过二十年,已经是先帝后期的时候了。

    十多年的差距,中间几乎能衍生出一代人,肯定不可能是一个口误。

    那就是有人在说谎了,究竟是谁在说谎呢?

    从周戊象年近不惑的年纪来判断,周百两如果活到现在,起码要在六十花甲之年。二十年前,他四十来岁,三十多年前,他三十来岁,甚至可能不到三十岁,正是一生中身体最强壮的时候。所以他能挺过地底下炼狱般的劳作,从五六十个同行中脱颖而出,坚持到最后。如果当时他年过四旬,肯定是熬不下去的。

    所以,答案很明显,挖掘金库的年份就是在三十多年前。无论是从直觉还是事实出发,岑杙都可以判断,是江淳儒在说谎。

    但是他为什么要说谎呢?

    这是缠绕在岑杙心头,久久解不开的谜题。她直觉有那么一条线是被自己忽略的,只要找出来,一切问题便会迎刃而解。

    但现实是,那条线被好多条线牵绊住了,就像是在她头上覆了一张蜘蛛网,始终无法找到那根线头。

    到了后半夜,岑杙实在是睡不着了,她开始数起了从先帝初年就发生的大事,哪一件可以促成金库建立这件事。

    先帝在位一共二十八年,加上他当太子监国的2年,如果每十年一个划分的话,刚好可以划分为早期(2+8年)、中期(10年)和后期(10年)。

    前十年他都在锐意改革,和四疆势力撞了个头破血流,最后大约以岑杙的父亲岑骘撞钟为分界点,又来到了与四疆妥协,处处隐忍退让的中期十年,这十年朝廷一直在经历天灾饥荒,虽然一直在暗暗积蓄实力,却也赶不上四疆的发展壮大。

    但是天佑玉瑞,正好是先帝19年,李靖梣以皇太女的身份下江南筹粮,缓解了北方洪灾的同时,揭开了她巡视河道、治理浊河的大序章。

    此后的十年,玉瑞境内再也没有发生大的洪涝灾害,朝廷得以喘息,恢复发展,终于在末期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可以和四疆抗衡。

    最终在先帝末年和李靖梣继位初年,即便发生了权利的交接,仍能完成对四疆的反杀。这才有了此后十四年,属于所有人的太平盛世。

    由此倒推三十年,便正好处于先帝中期,再往前推一点,就是早期和中期的交接处。

    那段时间,正好发生了父亲撞钟和母亲殉难。

    而不出所料的话,上一次归云钱庄的庄主交接也是发生在那段时间。

    以前的岑杙不会认为母亲的死,除了为父亲殉难外还有别的意义,但是如今,她的观点又有不同了。

    母亲的死如果真的牵扯到归云钱庄的庄主之争,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情,岑杙都有理由怀疑,都是和这件事有关。

    就连白庄主都未必清白无辜。

    毕竟从结果来看,母亲之死,导致嫌疑最大的孔九同样被弃用,最大的受益人就变成了白覆疆。白覆疆这时候偷偷修建金库,究竟是为了钱庄还是为了他自己,有谁能说得清?

    “你一夜翻了十二……”

    枕边忽然传来不着边际的嘤咛,幽幽的,像是没睡醒。岑杙回了神,以为李靖梣在说梦话。

    直到那声音顿了顿,调回了稍微正常一点的语气,“……个滚。”

    她才反应过来,对方是醒着的。慢慢转向枕头另一边,悄悄地问:“我扰到你了吗?”

    “嗯。”

    李靖梣向来睡眠浅,即便她刻意减缓翻身的速度,对她这种五感敏锐的人,也是不保险的。

    “那我去外面睡,不打扰你了。”

    岑杙还真怕她睡不好,反正自己也睡不着,正好就坡下驴,非常慢地撑开被子就要下床去。谁知一只温热的手充当了拦路虎,勾着她的脖子又把她给搂了回来。

    手劲儿挺大的,多少带着一点被扰到的脾气。

    “???”

    岑杙有点不明所以。不过,很识时务地乖乖躺回来,为了保险起见,被子没有完全放下,还给她预留出一部分钻营的空间。

    果然,不到一眨眼的功夫,那边左腿就卡上她的右腿,两手也卡上她的软肋,下巴严丝合缝地扣进她的锁骨弯里。

    岑杙确认她捆舒服了,这才从外面把被子重新裹好,附耳问:“硌得慌吗?”

    “嗯~”

    岑杙鼻子里轻笑一声,蹭了蹭这块柔软契合的狗皮膏药,安抚道:“那你睡吧,我不去外面,在这儿陪你。”

    “你不情愿呶。”困倦又不失去忿意的鼻音。

    岑杙黑暗中翘了下嘴角,“哪有。”为了证明这点,她低头咬下她撅起来的嘴唇,“这么香这么软,我哪舍得松手,不是怕你睡不着吗?”

    李靖梣仰了仰脑袋,下巴更靠上一点,几乎咬着她的鼻梁说话了,“昨天才刚下得船,一来就被你扰到了。”

    岑杙反应了老半天,她指的是自己遇刺那件事,迟疑道:“所以,你说得被扰到了,是这个意思?”

    “嗯,还有别的意思吗?”理所当然的语气。

    岑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