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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期末结束在农历的腊月二十几来着,反正离过年挺近挺紧张。

    陈耀祖的瓦工活在冬天这时候不能干了。但也没其他事干,熬了两天后悄无声息的又去打牌了。

    但他打牌的时候既快活又自责煎熬,焦虑,后几个形容词都是能放在火上烤的,待好不容易等到陈荔放假了,他终于不把自己在火上烤的拉着陈荔要过年。

    父女俩过的第一个年也算一个事,细琢磨还特别要紧,事关他俩以后的相处,他以后能不能靠这个宝贝女儿养。

    头脑这会简单且发达的陈耀祖,这会以为自己的目的就这个,但他也聪明的知道不能说。

    跟女儿腻着,那就打死认证一个观点!因为第一年和女儿过年,重要!

    女儿为此没少嫌他烦,冷不丁露出一个“你得了”的小脸色。

    苏音蒋明如果愿意,她们也能是他的女儿。

    但她们过年要回家。

    陈耀祖开着小电驴把苏音蒋明一个个送到车站,再回来充电,晚上带自己的女儿去镇上的叔叔家吃饭,他突然感到幸福和充足。

    这是挣多少钱也感受不到的快活。

    陈荔戴着口罩裹着围巾穿成一个熊,却跟他在车后座别扭的说不喜欢这样。

    陈耀祖当场心碎:“什么不喜欢这样?”

    “到人家去吃饭,要带礼物要赔笑脸,有这么多钱我们自己在家吃不也挺好的……冻死了。”

    照以前,陈荔根本不可能跟他说这些话,但两人真混熟了点,血缘上的亲近就自然而然更近一大步,加之她对她老子连谩骂都没少,这心底话就这么轻而易举放出了。

    陈耀祖哄小孩的朝她解释,声音呀呀呀就是哄三岁的语气:“可这个叔叔真的很好呀,你老爹我这么久没找事做了,一说找事,就是这个叔叔帮助我的。以前,你一点点大的时候,这叔叔还抱过你。一直是咱的老乡。就是现在日子发达了搬到市里去了,平时也不怎么回这来。”

    陈荔理亏不说话了。

    他安慰,猛地一笑,在冷风刮的空气里,呼吸大口的往外冒。他路上要时不时抽两口烟,口罩挂下巴上,跟她继续哄说:“你要不高兴我们下次也不到人家吃饭了,我在家里就拿这些钱我烧着给你吃。但你老子吧,混的不咋样也没什么亲朋好友,哈哈,就那么两个,真心的!”

    陈荔低头,思绪复杂的不知道怎么安慰的不说话。

    小电驴开在去镇上的路上,两边是光秃了的落叶乔木,一条黑暗的没灯的路,长达十几分钟。

    但两边没有野狗没有野猪,更没野狼,这是平安盛世。

    陈荔以前有很多愿望。

    ——现在一下想不起来。

    就像去超市买东西,觉得自己有很多要买,但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人会在有需求时需要某种东西。

    她现在愿望,过年对未来一年的展望,大概是……

    她身边这个陈耀祖身体健康一点,她身体健康一点,平平安安一点,如果不能多好,就这样,也行。

    去到叔叔家里。

    陈耀祖在路上教她要喊人。

    喊二叔二婶就行。

    二叔二婶的日子的确过的不错,在镇上拥有自己的一个小洋楼,小院子,双开大铁门。

    别人的洋不一定是真的洋,而他的洋板上钉钉,进去是欧式装潢风格,刷的白的一批的墙,木质色的地板,环绕而上的镶边“木梯”,是真的洋。

    给市里要估价几百万。

    二叔二婶很热情,陈荔局促的任他们拿拖鞋来换鞋,二叔看到她就亲昵的上下打量她,笑盈盈说:“你还记得我吗?”

    声如洪钟。

    “记得。”陈荔微笑,礼貌,睁眼说瞎话:“二叔好。”

    小姑娘温温软软的又不失懦弱,典型的暴发户啥样二叔啥样的二叔说:“哈哈哈,我以前还抱过你,给你买薯片棒棒糖吃还记得不?”

    他一副有所期盼就等她说记得的样子,陈荔社恐发作但表面不显的说记得,他如愿的哈哈哈爽朗开心。

    是个拓达的好心态的叔叔。

    陈荔也心生好感。二婶跟她和她爸估计不大熟,没多参与寒暄,就在旁边等合适时机cue流程。

    陈荔多看了她几眼后,意外发现她好像一个人。

    是谁她一下说不上来。

    因为现生急促的交流压根不允许她慢慢想,那一声恍然大悟的“哦——”都发不出来。

    二婶说吃饭先吃饭。

    她把她倒霉儿子从楼上喊下来,她倒霉儿子也在三中读书呢,说不定你俩认识。

    陈荔和陈耀祖二叔坐桌上,好奇问:“二叔您儿子叫什么名字啊?”

    二叔正跟她爸挤眉弄眼,因为养儿子有叛逆期烦恼的正说他儿子,一听她问,笑眯眯回:“陈过飞,你认识吗?他今年虽然不大听话,期末更降了十几名下来,但以前年级榜上都有他的!”

    陈荔:“……”

    她吓的站着嘴,下巴都快兜不住!

    二叔一瞧,问:“哎?怎么了?”

    陈荔不敢相信的正挺起背打算问您儿子是在六班吗?

    陈过飞下来了。

    真的是陈过飞。

    在开空调的小洋楼式的家里没穿厚外套,着一件毛衣,一条黑色的裤子。大概对这顿饭也没怎么看上,戴着大黑框眼镜,头发甚至有些乱糟糟的。

    懵逼的陈荔此刻拿着筷子,聪明小淑女的样子,但张着嘴就显得没那么聪明的从他小王子的绕下来就从头到尾盯的盯着他。

    他在家还挺娇生惯养的,是她在学校没见过的不耐烦的样子,妈宝男的被他妈垫脚理了理头发,摆烂的向他们看来——

    看到陈荔,小王子所有的矜贵瞬间都没有了——

    “……”他变得像个冤种的直接拉椅子在陈荔对面坐下。

    陈荔出于礼貌的看着他笑,杏眼弯弯的。

    二婶他们都惊讶了,这会才反应过来,问:“你们认识?”

    陈荔有他这个熟人在不熟的阵营里就强横了,不社恐了,还很新奇的轻轻扣了一声桌,强势的始终盯着对面哑火了显然也不知道会出现这情况的陈过飞,道:“陈同学,你不说两句吗?”

    这是陈荔第一次单方面的和他冷战一个多月宣布破冰。

    “……”陈过飞抬眼,有点无措的故作烦躁:“这是老班这学期新给我安排的同桌。”

    陈耀祖:“???”

    “……”大概知道语气表情不好,介绍也很随便,陈过飞坐直,一秒知错的要给“远道而来”的同桌给予所有尊重和重待。

    他坐直后一秒对着对面又像小王子,起身喊声她爸:“叔叔好。我和陈荔是同桌。”

    “……”陈荔笑,语气不突兀的适宜的撇嘴:“你变脸呢。”

    “我刚从床上睡醒没什么精神。”陈过飞低声给她解释。

    其他三个长辈:“……”

    品出一种说不上来但就怪的氛围?

    既然认识,两家就聊的更欢快了。

    陈过飞很快吃完饭的等她。

    然后拉她上楼玩。

    走之前还装模作样的跟她说卷子。

    完了到楼上,陈荔以为他真要迂腐的跟自己说卷子,他没有,一上去就给她了他房间里所有的好吃的。

    请她吃。

    他房间里所有的东西,电脑平板手机游戏机,她都可以随便玩。

    他一个人的房间很炫很大,大是事实。炫不是说他房子要电游有潮流花里胡哨的那种,是指很高级。

    高级的闪瞎人眼。

    每件家具都在叫嚣我很值钱。

    他卧室的装修风格也跟陈荔第一次见到他时差不多,一个帅哥的骨,脸上却长了不合时宜的痘;本可以当渣男,但是是好学生;陈荔以为他私底下会骚包一点,但他老实正经的很。

    意外中的意料之内。

    游戏机游戏椅什么的都有,但感觉他不会玩。

    跟自己一样朴实。

    陈荔艰难问他:“你会玩这些游戏吗?”

    他摇头。

    他他妈说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