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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瘠岁月里的光与灼伤

    ”1,2,3,4,5,6,7,8,9,10,11,12,13,…23,24,25,26,27,28。1,2,3,4,5,6…25,26,27,28…1,2,3…”昏暗的房间里,有几缕阳光斜插而入,所照之处是一片素白。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褥,身着白色衣裤的十七八岁的少年苍白的脸,以及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尽白的微长的头发。

    “哥,今天28了。”季凉言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子面前,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窗外,“这28天以来,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我,难道,就那么讨你厌吗?”泪顺着脸颊低落,温度高得有些灼肤。

    “可是,你以前,明明,明明对我那么好啊,哥…”

    眼中窗外的景色有些模糊,人来人往的高桥让季凉言有种过去被突入的错感,他仿佛又看见了蹲在高桥上卖唱的五音不全的自己,和站在他面前一个劲鼓掌的景薄年。

    季凉言不是景薄年的亲弟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是景薄年从高桥上捡回去的孩子。

    季凉言是一个妓女生的孩子,父亲不详,母亲对他几乎不闻不问,只是每天给他一些食物,让他可以活下来。可那比之后来还算是幸运的。从他五岁后,他母亲便把他赶出了家,任他自生自灭。她说,“你本来就不该来这个世界,我能养你到五岁,已经仁至义尽了。以后,我们就没什么关系了,你也别来找我…”

    他从没有享受过一个正常孩子该享受的任何东西,温暖对他而言,更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陌生的词汇。直至后来,景薄年的出现。

    遇见景薄年那年,季凉言十岁,景薄年大他两岁。那天,他和往常一般,在高桥上乞讨,只是微有不同的是从他开始唱歌,到他唱完一直有一个男孩站在他面前。他不说话,也不给钱,只是一个劲的鼓掌。

    季凉言看着他,一身贵公子的装扮,漂亮得有些不真实。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刚想开口撵这听霸王歌的人,却不想对方会忽然拉起他的手。真诚的眼神就那么撞尽他不知所措的眸里,他说,“跟我回家。”

    季凉言就那么呆愣地看了他许久,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拉着走了好远。他有些恼羞成怒的甩开他,骂了句神经病便准备转身离去,却不想景薄年会顺势抱住他,亲昵地揉了揉他的头,在他耳边低声说,“弟弟,别闹,跟我回家。”

    “谁是你弟弟!你有没有搞错。”季凉言想挣开他,却被抱得更紧。

    “你呀!”景薄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们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我的父亲,也是你的父亲。”

    “什么?”季凉言有些反应不过来,半晌才想起自己还有个父亲这回事,冷冷开口,“可,就算这样又如何?难道就因为他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父亲,你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哥哥,我就要跟你走吗?简直莫名其妙!我之前的人生里他根本就没出现,凭什么要我回去我就回去。”

    “爸他不知道你母亲怀了你,去年才偶然得知。那之后他找了你很多年,他很想你,他知道错了。”景薄年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像在低声哭泣一样,“他现在病得很重。所以弟弟,就算你不原谅他,也陪我去看看他,就当见他最后一面,好不好?”

    “要死了才想见我,我真是个可有可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廉价5货啊。”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季凉言还是任由少年拉着他走。其实对于去看病重的父亲什么的他根本没兴趣,也不想,他对他根本没有感情,即使有,也是憎恨,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那个少年带泪的眼。

    说是要带他去见病重的父亲,可到了景薄年家数日,他好似忘了这件事一般,一点不急,提也不提,整天笑嘻嘻的,围着他给他弄这弄那的。后来他终于忍不住,一边小心翼翼地提出这件事,一边瞄着他,生怕不小心触了他的伤。却不想景薄年不但没有任何哀伤的迹象,反而笑颜若花,拉起他的手,眼睛弯成月牙,“骗你的!”

    “什么?”季凉言眨巴眨巴眼睛,不明所以。景薄年好笑地揉揉他的头,嘴角擒着一抹笑。“弟弟对不起,我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