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两年前，人在黎明利刃的时期，不管伊芙说什么，狗耳必将深信不疑。

    但时间毕竟是过去了两年，狗耳也成长了许多。

    根据圣教殿的记录，的确存在兽魂者被兽魂占据身体的情况，最典型的就是完全兽化之后，便无法再变回人类形态。

    至于哈雷，却是可以做到变化自如的。如果他的神智真被兽魂替代，那么将是圣教殿记录上的先例，换句话说，伊芙有这个本事么？

    在勤劳之镇时，哈雷曾与世间第二大宗师·大罪人·弗瑞见过面，那并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早在铜门城时就有过一次激烈交锋，龙语大宗师不仅劈断了当时哈雷手中的那杆突击者，更是让刀锋深深斩入哈雷胸口，差点将他一斩为二。

    龙语大宗师虽是凡人之躯，却早不在凡人之列，若哈雷有异常，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退一步说，就算伊芙判断正确，那为什么在三人刚见面的时候没有动手，反而跟着哈雷来到了银轮城。这座主城几乎已经沦为咒术之盟的大本营，三大国最厉害的几个毁灭级窃神者围绕在哈雷身边，别说区区伊芙一人，就算整支圣钢铁卫军都动不了哈雷一根汗毛。

    在返回银轮城的纹咒飞行艇上，伊芙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将这个猜测告诉狗耳，但她没有，偏偏选在今天、见到了哈雷身边的其他女人之后。

    所以，狗耳最后做出的判断是，哈雷被兽魂替代的可能性极低，伊芙说气话的可能性极高。

    但狗耳不想跟她争论这个问题，便转移话题。

    「那个少女的拳刺并非凡物，你竟然可以将其握住而不受伤，绝非是普通的手铠能做到的。」

    昔日，伊芙从卢克大师那里重新夺回兵锋妖螳，但当场就被西内塔、雪茉、七夜三人联手擒住。从那以后，伊芙与狗耳等人就不曾再见面，狗耳自然不知道兵锋妖螳的厉害。

    伊芙晃动白皙的左手，肘部发出机括的声响，原本折叠在一起的甲片伸展开，像是睡醒的工蜂，层层叠叠地先将她的前臂包裹完毕，然后是手掌以及五根手指。

    「兵锋妖螳，是我父亲留给的一件兵器，这些年，我微微做了一些调整。」伊芙说，「即便再锋利的兵刃，都无法伤它分毫。」

    伊芙后半句话听起来十分夸张，狗耳却丝毫不怀疑起真实性。

    「锐器可以抵挡，那么钝器呢？战锤、重斧向来是防御者的克星。」狗耳说。

    「你这话听起来就很像哈雷了。」伊芙说，「刀剑、斧锤、弩箭，全都没有问题的。」

    狗耳心中吃惊，连圣教殿都无法造出这么厉害的东西来。

    咚咚。

    门外有人敲门，随后推门而入。

    进门之人是一个身穿红袍的中年男人，脸上印着一个手掌般的丑陋伤疤。

    「宴席已经准备妥当，少主特意吩咐在下来恭请二位。」血骨珀塞尔说道。

    狗耳看着珀塞尔不说话。

    伊芙见狗耳的表情就猜到珀塞尔肯定是一位「了不起」的窃神者，微笑道，「有劳阁下带路。」

    乌云被伊芙牵出房间，交到恭候在房间外面的侍从手中，由他带去马厩。伊芙和狗耳则跟着珀塞尔一路前行。

    说是宴席，却只是在一个很小的用餐厅里，从朴素的桌椅来看，更像是堡垒仆人平时吃饭的场所。

    餐厅里没有很多人，伊芙一眼扫去，哈雷左手边依次是那个黑发的高挑女人、喊哈雷爸爸的黑发少女，安排伊芙狗耳休息的六骨。哈雷右手边则是那个喊他夫君的女人，她此刻换了一身普通一点的长裙，接着是一个金发女人，也是短发，这让伊芙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而那个金发女人也在颇有兴趣地打量着伊芙。

    血骨珀塞尔静静地退出房间，从外把餐厅的门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