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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神祸烛龙

    风刮得越发的大,帝王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层由师兄、冷月、四个贴身侍从还有自己合力完成的,月瑾城上方的结界忽明忽暗的闪烁着,顶端细小的破碎纹路开枝散叶一般的蔓延开来,与此同时,巨大的不安也蔓延在帝王的心中,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

    就算是自己刚刚贸然用隔空传语导致气息不稳,结界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破碎,撑到洛神大典结束绝对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这浮荒三界,除了天帝慕白轩,不可能还有第二个人打得碎这个结界,帝王素无波澜的心此时波涛汹涌,完全没有办法平静,慕卿言看着突然破裂的结界也有些没反应过来,只不过到底是浮荒尊王,这等事情还不需要他插手,结界破碎的缘由自然会有凤族人给一个明确的说法,如今还是比武要紧。

    他很想和这个女人好好的比上一场呢。心中如此想着,尊王脚下发力,炽热的灵力幻化做一把长剑朝着帝王狠狠刺去,帝王素白的衣衫被火光映得通红,白璎珞无奈地看了一眼这个颇为小孩子气的神界尊王,只好收回停留在结界上的视线,脑中还在不断地想着是什么东西能够让结界破裂,但对面尊王越发凌厉上手的剑式让帝王根本无法思考出什么。

    “与人过招的时候可是最忌一心两用的啊白璎珞。”慕卿言勾唇一笑,手腕一转长剑分出数十道剑影纷纷朝着帝王而去,眼中带着胜利的势在必得。

    “师兄,结界就先拜托你了!我要啊……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才好呢!”帝王身后隐隐的冒出一团黑气,舒倩看着师妹飞快向后闪退却不显狼狈的身影,再看看她脸上越来越多的十字路口不禁掩嘴笑出声来。

    “阿倩,你平白无故笑些什么?”萧尘忆朝着帝王点点头,转头就看见自家的二师妹笑得一脸神经病的样子不禁关心的问了一句。

    红衣少女摇了摇头,“只是觉得珞儿难得露出这样被缠得不耐烦要跳脚的样子,有些好玩而已。”话语刚落,连她自己都愣了愣,是啊,身为凤族帝王的白璎珞,师尊万分疼爱的弟子,她和大师兄的小师妹似乎永远都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不是吗,永远都不会为什么事情而伤心难过或者着急的样子,已经忘了脸上那张面具她已经有多少年不曾摘下,时间久得让舒倩已经忘记了白璎珞原本的面容,就像是那张面具生来就戴在帝王的脸上,无法摘除,更无可抹去。

    可那张面具仅仅是戴在脸上吗,恐怕连心里面也是吧。虽然已经朝夕相处了十几年,舒倩承认她永远都看不透她的这个小师妹,但与其说看不透,到不如说是因为白璎珞太过淡漠,就像是披上了人皮的木偶,没有任何的生气,没有喜怒哀乐,尘世间的所有都被隔绝一般,永远都是那副生人生人勿近冷冰冰的面瘫脸,似乎对谁都不在乎。可是呢,明明在幽瑶门都的时候都那么顽皮。

    她从来没有见过白璎珞哭,就算是当年得知父君魂飞魄散丢下她一个人,凤族沦陷内战不断的消息,她也没有任何表态,只是更加拼命的训练术法巩固脆弱的灵魂,一个人在后山加倍的训练才终于在十年后夺回了本就属于她的东西。

    “我只是觉得,父君一定会回来的。我不想让他失望,所以要好好守护凤族,然后等到他回来的那一天,完完整整的交给他。”她记得那时候白璎珞这么说,那一晚,年少的凤族帝王在训练中伤了眼睛,银白色的面具上多了一道很深很深的划痕。她摘下面具站在月光下,垂眸摩挲着面具上陌生而熟悉的纹路,“要加倍努力才可以呢。”

    “只有这样……我才能活到父君回来的那一天。”

    这就是身为帝王子嗣的悲哀吧——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

    少女那一晚的最后一句话回荡在舒倩的耳朵里,迫使她回过神来的是月瑾城上方突然破碎的结界以及猛然暗淡下来的天空。

    帝王转过身,青丝在空中划过长弧,突然间明白了什么。而尊王也明白了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猛然顿下身形,眼角的余光却瞄见兄长慕白轩一刹那煞白而又很快恢复正常的脸,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想到这里,慕卿言的头隐隐一阵钝痛,他甩了甩脑袋让自己冷静下来,抛开杂念看向帝王,“白璎珞,这是怎么回事?”

    [喀拉喀拉]

    月牙白的结界碎成一片一片纷纷扬扬的落下来,白璎珞解下发带掷向虚空,分成四部分勉强支撑起另一个薄弱的结界。

    “珞儿!”萧尘忆赶忙过去为帝王添一份助力,猛然看见玉锦手中那一朵红的妖冶的曼珠沙华——那个是……

    封印烛龙的修罗之花!

    白璎珞看着玉锦,森冷的目光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有些胆寒,青丝无风自动带着几分肃杀之意,帝王目光不再留恋,冷声吩咐道,“青影,你速与紫樱调遣军队护送三界之人进入帝都,告知浮歌开启水域让他们暂且躲避其中,守好水域入口。白夜、冷月通知凰卫告知所有凤族子民滴血于家中月瑾,封闭所有能够通往外界的通道,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便麻烦师姐将实现藏匿于落月湖中的凝碧打破,湖水自然会流经所有子民井中。”

    “凤族十大长老可在!”

    “吾等谨遵凤帝吩咐!”

    “尔等协助左右护法护送三界之人,若是遇上敌手切不可恋战,一切以性命为重!”

    “诺!”

    帝王清冷的声音回荡在虚空,仅仅数分,身着铠甲的凤族军队已经调派人手在三界各族之间进行着有条不紊的护送,而月瑾城内簇拥着曼珠沙华的月瑾也伴随着凤族人一扇一扇关闭起来的房屋而接踵而至的点亮起来。

    白璎珞当初选择月瑾作为帝都之花并不仅仅因为月瑾之香淡雅,符合自己的口味,更多的是因为它是上古通灵之花,可以让魂魄寄居其中,从而得之宿主的情况,以备不时之需。每个凤族子民出生之时,祭司必定会取一缕精魂依附于花蕊之中作为花魂,如此,当结界通过子民的血液开启,月瑾自然也会有所感应。她想过这一天终究会来,却没想过会来得如此之快。

    而另一边,魔族十皇子墨衣的嫡亲哥哥,三皇子兼储君墨瑾然跃上墨玉擂台站在了帝王身边,“璎珞。”

    他看着女子那双清清冷冷的凤眸,还有眉宇之间无法驱散的阴霾和执拗,一时间说不上话来,身为活死人肉白骨的空蛮鬼医,琢磨不定的脾性在这种情况下消散的一干二净,他知道墨衣会输,也知道白璎珞不会放任神界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杀人,就算是慕卿言出言不逊侮辱凤族先帝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没想过白璎珞会亲自出手,更料不到月瑾城的结界会莫名破开。

    或许根本算不上是莫名破开吧,墨瑾然勾出一抹邪魅至极的笑容,看着不远处的被帝王目光所惊骇的神界郡主,声音不大不小“真是没想过聪慧过人的玉郡主也有如此愚蠢的时候呢。”感受到身边的人身子突然僵硬了一瞬,他急忙回过头看去,帝王一双凤眸紧紧的盯着结界上空,面色越发苍白,不知为何,储君只觉得心中愧疚,忍不住低声对她说道,“抱歉,是灵界连累了你们……”

    白璎珞闻言似乎愣了一下,垂下了眸轻叹一口气,言语苦涩“谈什么连累呢,只不过父君受人所托要替别人赎罪罢了。”

    赎罪么……她似乎知道很多的样子呢。帝王看向一旁的神界几人,冷冷的笑“怎么,天帝是准备和王尊、郡主一起看着本帝是怎样被烛龙撕碎果腹,最后落了个魂飞魄散不得好死的下场么?猜猜会不会比父君陨落的时候来的精彩?”

    看着如此冷漠的帝王,慕白轩发现一切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张了张唇,最终也只吐出了两个字“珞儿……”

    白璎珞嗤笑一声,“别再让我这低贱的名字从您高贵的嘴里吐出来了,天帝阁下,毕竟我啊……是可悲的仙界之人呢。”

    帝王不再说话,一盏又一盏的月瑾花在帝王身前身后绽放出清幽的蓝光,掺杂在其中的,还有一声刺耳的,丝绸破碎的声音。

    [撕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