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间屋子，”白大褂说：“进去的人都会头痛欲裂，但是里面一直在燃烧火焰，现在没有人能灭火，不能再等，你们有空，我会派人开车送你们处理这件事，处理完毕就尽快回来，如果处理不了，不要添乱就最好。”

    卫齐说：“哦。”

    白大褂让二人去了现场。

    二人就到了现场门口。

    车是研究所的车，开车的人是研究所的人，沉默寡言，到了地方就让立刻出去。

    卫齐走到门口，对鬼校问：“不如我单独进去？”

    鬼校摇了摇头。

    卫齐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打开门，里面空空如也。

    烟雾缭绕，火焰凶猛，瓶瓶罐罐，一大堆的绿色，以及尸体。

    卫齐往前走了一步，鬼校就消失了。

    卫齐往前走了第二步，门窗紧缩。

    不到第三步，屋内大变，东西清空，一个厚底绿色玻璃瓶子对着卫齐的头丢了过来。

    卫齐往边上一躲，让开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破口大骂。

    卫齐往外一看，看见客厅半躺着一个手里还拎着酒瓶子的中年男人，一边吨吨吨给自己灌酒，一边抽出一只手前后挠痒，衣服凌乱，神情半是舒展愉悦半是愤恨冷嘲，眯着眼睛，沉迷其中，哇的一声，侧头一吐，沙发边上就是一滩呕吐物，自己反而将身一软，睡着了。

    卫齐轻手轻脚转身回到卧室之内，卧室的东西堆得老高，半是衣服，半是书本，地上还有笔和烟头。

    之前碎掉的玻璃瓶躺在门口，里面剩余的酒液往外流出，顺着门缝散发着一股臭味。

    卫齐发现桌子上摊开一本红封皮，仔细一看，是个日记本。

    他扫了一眼，一目十行，发现只有一个意思，我恨死这间屋子的其他人了，早晚杀了他们，我就有自己的日子可过。

    日记本没有名字，但是周围的作业都写着同一个名字，看起来外面的男人和里面的人是同姓，卫齐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也许还是父子关系。

    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大门外面走进来一个肥胖短发女人，两只布鞋被撑得十分肥大，一步走进来，另一只手提着一大堆东西。

    打开口袋，半边是酒，半边是塑料包装的半成品食物。

    只听女人对卧室喊道：“还不出来？！”

    卧室没有别人，卫齐走了出去。

    女人伸手就要来打他，被他躲开了，女人怒气冲冲将他瞪了一眼，放下口袋说：“还不过来拿了东西吃饭？”

    她问：“你这样懒得一身骨头都松了，要我给你紧紧皮，不然是不是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

    卫齐走到口袋边上。

    女人十分嫌弃地走开说：“还不进厨房去做饭？等你爹醒过来，要是没有吃的，你一定是想再挨打了。”

    她这个时候一眼看见地上的呕吐物，又皱起眉头对卫齐大骂之后说：“还不收拾？究竟是你家我家？怎么养到你这种白眼狼！爹妈都倒了大霉。要不是当初不能打胎，我怎么会生下你这种畜生？害我丢了工作又变成肥婆被人指指点点，身体不好，钱又没有，你还不听话！”

    卫齐将那块呕吐物的区域打扫干净又转身进厨房洗手之后拆开包装加工食物。

    他倒了半瓶油将牛肉馅饼小火油炸，女人走过来看一眼骂道：“家里的油就是这么给你糟蹋的？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那些油以后还有得用，你现在用完了，谁去买东西？

    还不是我去！

    你个只知道吃不知道买的废物，连跟外面的人说句话都费劲。

    我们俩都不是哑巴，怎么弄出你？畜生一样！知道吃喝不知道做事？每天白在家里待着，不打扫卫生，也不见别人做事帮忙，吃个饭还拖拖拉拉，怪不得让人看笑话。活该被人骂。

    一个人说你有错，那或许是别人误判。一群人都说你有错，难道不是你的错？不认错也就算了，居然狡辩，狡辩还说不出话，白让人看热闹，什么东西。

    我们辛辛苦苦打工赚点钱来给你上学吃饭住宿，你倒好，在宿舍跟人吵架，在教学楼跟人打架，在教室跟班主任说别人说你的坏话，在操场比赛跑最后一名，在夜里路口蹲着装鬼吓唬人，别人骂你，你还敢吵架？

    你当人的面污蔑，吵架吵不过，打架只会装样子，谁都容不下你，你给我们的脸丢尽了，不死了算了，不肯学习，不肯去学校，不工作，也不讲话，你以为能怎么样？

    这世上可不会照你的想法改变模样。一个人到一个地方就要适应环境，你难道以为自己能改变环境？可笑。你要做得出，我看你一眼，你做不出，还不肯挨骂，你知道什么叫挨打要立正？别的不会，直会丢脸，你怎么还不去死？”

    卫齐面前油锅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

    卫齐心想，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我要是死，也得先将你们一个接一个弄死，才算正该受死。怎么能听你胡扯？别说未必就是我的错，即使真是我的错，我倒不能相信，这世上真有一个人能打起来的仗。怎么就有错就能全都缩头推到一个人身上？别人都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