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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3）
G大每年放假的时间都比其他学校晚，美名其曰是为了免去他们挤车的尴尬，其实就是为了多收那一点暖气费。
春运，什么时候放假都一样。
所以最后一门考试一结束，关晓晓跟成雅两个人就立刻飞奔回宿舍，拿着中午就收拾好的行李，急忙往学校门口走。
成雅的家在岳阳。但从她的外貌上来看，一点都不像是江南女孩。成雅的皮肤不白，是一种很健康的肤色。每次说起这点，晓晓总是一再的保证：我真的是说你健康，绝对没有嘲笑你黑的意思。虽然每次这个保证都会得到相反的效果。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上帝总是公平的。把你的门都关上了，还是会留一扇窗给你。
晓晓是北方人，可是家离G市也不近。所以两个人每次放假，都会结伴一起去火车站。关晓晓文艺起来的时候，还会感叹两句“来时走的是一条路，到这儿竟然分了轨。火车站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啊。”
成雅每次都会用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我先走了。”
成雅先道了别，提前一步进了检票口。关晓晓坐在大厅里等石洋。
石洋是她的发小，就是那个词——青梅竹马。认识的人，总是喜欢用这个词来形容他们的关系。每次有人这样说的时候，关晓晓都秉持‘解释就是掩饰’的真理，从不多说话。她跟石洋，从小到大，能有化学反应的话，早就生成物质了，哪会这么多年还让他们开着玩笑呢。石洋也在G大，是经管院的。他小时候总是说，长大了一定要管好多人，让别人都喊他“石总”。那个时候，关晓晓就总爱笑话他“你先不尿裤子再说吧。”
石洋认识唐俊。关晓晓突然发现，好像她身边的人，都认识唐俊。
国庆的时候，石洋因为跟他爸吵架，赌气不回家。晓晓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跟唐俊谈恋爱这件事，他们就已经分手了。当时打电话告诉他的时候，石洋除了象征性的安慰了安慰她“你们原本就不合适”之外，还说了一句“开始了吗？已经结束了”。着实把关晓晓气了个半死。可是当她又重新跟唐俊和好，石洋只送了她“好自为之”四个字。
这次回家，是关晓晓这半年多来第一次见石洋。
不过上了大学以来，他们俩的联系也确实不密集。不只是因为他们的教学楼和宿舍都相隔甚远，还因为成雅跟石洋，不对付。关晓晓经常说，他们俩上辈子，肯定是相互杀了对方全家。所以只有成雅不在的时候，她才会跟石洋约出来见见面，而10次有一半石洋都没有时间。也为了‘世界大战’少发生几次，每次放假回家，晓晓都是先跟成雅去车站。她宁愿在那里等石洋，也不愿意这俩人见面。因此这次就算是半年都没有见，那种所谓的尴尬的感觉，也还是没出现在关晓晓和石洋这两人身上。
晓晓在车站的候车室等了将近半个钟头，才看见石洋背着包从楼梯上走过来。
“六六，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就报警了。”晓晓特意摆出一副绝对不是骗人的样子。
石洋他们家人丁比较兴旺，他排行第六。晓晓第一次管他叫‘六六’的时候，石洋摆出张臭脸威胁她：“你再敢叫，我就让你妈把你卖了！”结果关晓晓不吃这一套。“你可以把这个当作是我对你的爱称。叫你石洋，哪能显出咱俩之间这么深厚的友谊啊。”
晓晓的妈妈说她，也就在石洋面前才这么贫。也问过她，只有在石洋面前才这样的她，为什么就没发展出什么感情来呢？关晓晓当时回答说：“这样的感情，不能叫做ài情。”她从小到大，只碰见石洋一个这样性格的人，所以只在他面前这样轻松。但要是再出现一个这样的人，石洋对她来说，就不是唯一了。这样凑巧的事，不能称作是爱情。所谓爱情，是即便跟他在一起很累，即便要改变原来的那个自己，也还是想在一起。
石洋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小孩，他每次都是在火车到站前10分钟才来。关晓晓都说，一看见他，就知道火车要来了，简直比播报员还准。
“再叫我六六，我就真发火了。”石洋把背着的包往箱子上一放，摆出一个要生气的样子。
晓晓免费送了他一个白眼：“得了吧，你每次都这样说。”然后拉着拉杆边往前走，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哎，要不我跟我妈一样叫你小六子得了。”
石洋难得没再反驳。他看着走在前边的那个身影，觉得她瘦了。虽说以前他老是摆出一副很嫌弃的表情说她胖，但其实他心里一直觉得，她好像会被风刮倒一样。结果现在，她又瘦了。
“你的那位呢？”石洋跑了两步，追上前边的人。
晓晓停顿了一下，说：“应该也准备回家了吧。”
自从那个晚上，她主动找了唐俊之后，他们，又是好久都没见了。虽说唐俊偶尔会打个电话给她，可还是那样——她在说，他在听。晓晓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打那些电话。
石洋想问，为什么连这个都不确定？为什么你瘦了？其实他最想知道的事，就是唐俊对她好不好。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他下意识的不想掺杂进他们的感情当中。
“对了，你们家后天才有人，我妈让你这几天去我们家吃饭。”把行李放好之后，晓晓对着坐在旁边的石洋说。
石洋点点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爸打电话了，他们今天才刚到郑州呢。”
石洋的父亲是搞艺术的，画画的特别好。一般艺术家的浪漫细胞——都比较丰富。因此，石爸爸没事就喜欢带着石洋的母亲去各种风景优美的地方旅行，无论天气和气候，从未间断过。所以，石洋从小在关晓晓他们家蹭的饭，比在自己家吃的都多。
晓晓小的时候最喜欢往石洋家跑。因为她喜欢石爸爸，石洋的爸爸比起她自己的爸爸，更像是她的父亲。她奶奶不喜欢她，不喜欢到在她才刚出生的时候就跟关爸爸讲“没事，咱不是有她堂哥吗。”那是关家的长孙，叫关陆。是她奶奶第一个儿子给她生的孙子。晓晓听妈妈说，其实她奶奶喜欢她大伯，不怎么喜欢她爸爸，所以就连带着也不喜欢她了。其实她知道，那是妈妈哄她的，否则，奶奶怎么会也那么疼关饶呢。
关爸爸也重男轻女，从来没抱过晓晓，晓晓也从来没见过自己爸爸的笑脸。她小时候还特别天真的想，要是石洋的爸爸能跟自己的妈妈结婚就好了，那样她就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了。长大了以后觉得，小孩子，果真就是幼稚啊。
石洋看见晓晓对着窗外愣神，就知道她肯定是又想起她爸爸了。每次碰到这种时候，石洋就会变得很安静，一句话都不说。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的关晓晓，只想自己去怀念，去感伤，并不需要别人。
他以前每次看见关晓晓的爸爸对着她弟弟表现出来的在意和关心的样子，就发誓，自己以后一定要有一个女儿，一定要让她做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公主。以前，他不懂为什么，后来懂了，却晚了。
“晓晓，小六，回来了。”
一进家门，听见关妈妈这声呼喊，关晓晓和石洋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一种写作方法来形容——对比。
“小六……”晓晓特意加长了一个音，面带笑容的说道，“哎，像不像武林外传里的那个小捕快？要不你以后喊我妈‘七舅姥爷他三外甥女儿’吧。”
石洋看都没看，直接把晓晓拽过来狠狠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一点都不客气。关晓晓下意识的就抓起身边的抱枕往石洋身上招呼。他们两个人从小打打闹闹的惯了，是手里够得着什么就拿什么，相互之间那是一点都不客气。
关爸爸一进门看见眼前这副打打闹闹的场景，皱了皱眉头：“你小心点，别把石洋弄伤了。”
春运，什么时候放假都一样。
所以最后一门考试一结束，关晓晓跟成雅两个人就立刻飞奔回宿舍，拿着中午就收拾好的行李，急忙往学校门口走。
成雅的家在岳阳。但从她的外貌上来看，一点都不像是江南女孩。成雅的皮肤不白，是一种很健康的肤色。每次说起这点，晓晓总是一再的保证：我真的是说你健康，绝对没有嘲笑你黑的意思。虽然每次这个保证都会得到相反的效果。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上帝总是公平的。把你的门都关上了，还是会留一扇窗给你。
晓晓是北方人，可是家离G市也不近。所以两个人每次放假，都会结伴一起去火车站。关晓晓文艺起来的时候，还会感叹两句“来时走的是一条路，到这儿竟然分了轨。火车站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啊。”
成雅每次都会用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我先走了。”
成雅先道了别，提前一步进了检票口。关晓晓坐在大厅里等石洋。
石洋是她的发小，就是那个词——青梅竹马。认识的人，总是喜欢用这个词来形容他们的关系。每次有人这样说的时候，关晓晓都秉持‘解释就是掩饰’的真理，从不多说话。她跟石洋，从小到大，能有化学反应的话，早就生成物质了，哪会这么多年还让他们开着玩笑呢。石洋也在G大，是经管院的。他小时候总是说，长大了一定要管好多人，让别人都喊他“石总”。那个时候，关晓晓就总爱笑话他“你先不尿裤子再说吧。”
石洋认识唐俊。关晓晓突然发现，好像她身边的人，都认识唐俊。
国庆的时候，石洋因为跟他爸吵架，赌气不回家。晓晓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跟唐俊谈恋爱这件事，他们就已经分手了。当时打电话告诉他的时候，石洋除了象征性的安慰了安慰她“你们原本就不合适”之外，还说了一句“开始了吗？已经结束了”。着实把关晓晓气了个半死。可是当她又重新跟唐俊和好，石洋只送了她“好自为之”四个字。
这次回家，是关晓晓这半年多来第一次见石洋。
不过上了大学以来，他们俩的联系也确实不密集。不只是因为他们的教学楼和宿舍都相隔甚远，还因为成雅跟石洋，不对付。关晓晓经常说，他们俩上辈子，肯定是相互杀了对方全家。所以只有成雅不在的时候，她才会跟石洋约出来见见面，而10次有一半石洋都没有时间。也为了‘世界大战’少发生几次，每次放假回家，晓晓都是先跟成雅去车站。她宁愿在那里等石洋，也不愿意这俩人见面。因此这次就算是半年都没有见，那种所谓的尴尬的感觉，也还是没出现在关晓晓和石洋这两人身上。
晓晓在车站的候车室等了将近半个钟头，才看见石洋背着包从楼梯上走过来。
“六六，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就报警了。”晓晓特意摆出一副绝对不是骗人的样子。
石洋他们家人丁比较兴旺，他排行第六。晓晓第一次管他叫‘六六’的时候，石洋摆出张臭脸威胁她：“你再敢叫，我就让你妈把你卖了！”结果关晓晓不吃这一套。“你可以把这个当作是我对你的爱称。叫你石洋，哪能显出咱俩之间这么深厚的友谊啊。”
晓晓的妈妈说她，也就在石洋面前才这么贫。也问过她，只有在石洋面前才这样的她，为什么就没发展出什么感情来呢？关晓晓当时回答说：“这样的感情，不能叫做ài情。”她从小到大，只碰见石洋一个这样性格的人，所以只在他面前这样轻松。但要是再出现一个这样的人，石洋对她来说，就不是唯一了。这样凑巧的事，不能称作是爱情。所谓爱情，是即便跟他在一起很累，即便要改变原来的那个自己，也还是想在一起。
石洋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小孩，他每次都是在火车到站前10分钟才来。关晓晓都说，一看见他，就知道火车要来了，简直比播报员还准。
“再叫我六六，我就真发火了。”石洋把背着的包往箱子上一放，摆出一个要生气的样子。
晓晓免费送了他一个白眼：“得了吧，你每次都这样说。”然后拉着拉杆边往前走，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哎，要不我跟我妈一样叫你小六子得了。”
石洋难得没再反驳。他看着走在前边的那个身影，觉得她瘦了。虽说以前他老是摆出一副很嫌弃的表情说她胖，但其实他心里一直觉得，她好像会被风刮倒一样。结果现在，她又瘦了。
“你的那位呢？”石洋跑了两步，追上前边的人。
晓晓停顿了一下，说：“应该也准备回家了吧。”
自从那个晚上，她主动找了唐俊之后，他们，又是好久都没见了。虽说唐俊偶尔会打个电话给她，可还是那样——她在说，他在听。晓晓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打那些电话。
石洋想问，为什么连这个都不确定？为什么你瘦了？其实他最想知道的事，就是唐俊对她好不好。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他下意识的不想掺杂进他们的感情当中。
“对了，你们家后天才有人，我妈让你这几天去我们家吃饭。”把行李放好之后，晓晓对着坐在旁边的石洋说。
石洋点点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爸打电话了，他们今天才刚到郑州呢。”
石洋的父亲是搞艺术的，画画的特别好。一般艺术家的浪漫细胞——都比较丰富。因此，石爸爸没事就喜欢带着石洋的母亲去各种风景优美的地方旅行，无论天气和气候，从未间断过。所以，石洋从小在关晓晓他们家蹭的饭，比在自己家吃的都多。
晓晓小的时候最喜欢往石洋家跑。因为她喜欢石爸爸，石洋的爸爸比起她自己的爸爸，更像是她的父亲。她奶奶不喜欢她，不喜欢到在她才刚出生的时候就跟关爸爸讲“没事，咱不是有她堂哥吗。”那是关家的长孙，叫关陆。是她奶奶第一个儿子给她生的孙子。晓晓听妈妈说，其实她奶奶喜欢她大伯，不怎么喜欢她爸爸，所以就连带着也不喜欢她了。其实她知道，那是妈妈哄她的，否则，奶奶怎么会也那么疼关饶呢。
关爸爸也重男轻女，从来没抱过晓晓，晓晓也从来没见过自己爸爸的笑脸。她小时候还特别天真的想，要是石洋的爸爸能跟自己的妈妈结婚就好了，那样她就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了。长大了以后觉得，小孩子，果真就是幼稚啊。
石洋看见晓晓对着窗外愣神，就知道她肯定是又想起她爸爸了。每次碰到这种时候，石洋就会变得很安静，一句话都不说。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的关晓晓，只想自己去怀念，去感伤，并不需要别人。
他以前每次看见关晓晓的爸爸对着她弟弟表现出来的在意和关心的样子，就发誓，自己以后一定要有一个女儿，一定要让她做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公主。以前，他不懂为什么，后来懂了，却晚了。
“晓晓，小六，回来了。”
一进家门，听见关妈妈这声呼喊，关晓晓和石洋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一种写作方法来形容——对比。
“小六……”晓晓特意加长了一个音，面带笑容的说道，“哎，像不像武林外传里的那个小捕快？要不你以后喊我妈‘七舅姥爷他三外甥女儿’吧。”
石洋看都没看，直接把晓晓拽过来狠狠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一点都不客气。关晓晓下意识的就抓起身边的抱枕往石洋身上招呼。他们两个人从小打打闹闹的惯了，是手里够得着什么就拿什么，相互之间那是一点都不客气。
关爸爸一进门看见眼前这副打打闹闹的场景，皱了皱眉头：“你小心点，别把石洋弄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