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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若如初见

    在长乐即将不耐烦时,陆子陌终于开了口:“你不想见我吗?”

    “……怎么会。”

    陆子陌目色沉冷,看着她薄绢下低垂的脸:“那前几日为何不见我?”

    前几日?长乐飞速回忆,终于想起她刚重生没几天,他似乎是去昭阳宫找过她。

    “那时我伤了额头,难看的很。”她轻叹了一声,语气低沉落寞了下来。

    她不禁想到上一世毁容可怖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陆子陌脸色稍霁:“那你为何不摘下帷帽?”

    长乐愣了一下,这才解下帷帽,两眼弯弯笑得有几分俏皮:“我给忘了。”

    陆子陌在她的笑中怔了下神,审视着她的额角一会,依旧是那样雪白无暇,已经毫无痕迹了。

    车厢里又静了下来,长乐像是故意要冷着他一般,不像以前那般拼命找话题和他说话,陆子陌心气高傲,习惯了长乐巧笑倩兮语笑嫣然的模样,这样静静的她,让他很不适,他去怀中不知掏什么,那枚平安符从怀中掉了出来。

    正是安乐送的那一枚。

    他看着长乐低头盯了一会,才慢条斯理地捡起来,拍了拍上头沾染的灰尘,重新放入袖中,气定神闲。

    长乐抬眼看着他好整以暇的模样,心中冷笑,这样矫情又自负,怎么从前她愣是看成内敛含蓄呢?却也有可能,当你看一个人不顺眼时,他做什么都是负面的印象。

    她认真想了一圈,总结出:是她瞎了眼。

    长乐微微一笑,撇过脸,透过纱窗去看外头的街道,陆子陌眼底骤冷,眉宇紧拧。

    这个平安符是一模一样的两枚,一枚在长乐那,陆子陌自然知道,她不可能不知晓,他随身携带着,她却这样视若无睹,那日撞见他和安乐,时至今日,她也没有任何质问,虽然他并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可今日他却无端生了烦躁。

    是因为萧檀吗?所以她对他这样冷漠,才如此不在意。

    “你与萧檀怎会在一起?”沉寂一阵后,陆子陌终于问出口。

    长乐回过头,天真的美眸直直地瞧着他,此时心底陡然升起的快意舒畅,让她明白,恨怎能消逝,必得一一讨回来加注痛苦还回去,才痛快!

    尤其在看着他明明在意,却还要做出一副不在意随口问问的模样,长乐眼中的笑意更浓:“偶然遇见的,我饿了,所以他带我吃些东西。”

    平京城谁人不知,萧檀对谁都不曾真正放在眼里,你能感受到他有礼的同时却更能感到他的冷漠疏离,偏偏别人还挑不出错处,对姑娘家更是避而远之,以致安乐至今都和这个亲表哥并不相熟,更遑论长乐这个半个表妹。

    “别和他走的太近,他那样的人,我们不该招惹,有些事,你不明白。”他说的坦然,只是提醒,不夹私情,他是这样以为的。

    “何事?”

    陆子陌坐到了她的身边,拂过她颊边被吹乱的发丝,轻叹:“你不必知道。”

    看着他温柔浅笑的模样,是她深爱着他时,他一贯的模样,从前每每想起,她都甜蜜如糖,可现下只剩苦涩了。

    她思绪飘远,想起初见陆子陌时,才十二岁,那年的菱角长得极好,长乐记得萧善烟爱吃菱角,就带着欢欢去荷塘,偏生欢欢不争气怕水,她们划舟下一趟水,也只能捞一点。

    等到她们第三次上岸休息时,却来了几个内侍,恭敬无比地向长乐行了礼:“公主,这种事怎能让您亲自来呢,是咱家的罪过,请公主歇着,由咱家来吧。”

    说着,在长乐还惊讶中,四五个内侍已经划舟下水,欢欢可乐坏了,长乐却奇怪,她本不愿麻烦别人,怕景娟青抓住话柄又寒碜她一顿,这片荷塘又僻静,这件事他们又怎么知道呢?

    她正想着,湖面一阵风吹来,她揉了下眼睛,再睁眼时,陆子陌已经款款而来,芝兰玉树,温柔的笑意震了长乐心头。

    “这种事,不该你亲自动手。”

    “我是令信公府的陆子陌,长乐公主。”

    长乐呆呆地,看着十七岁的少年郎,心旌摇荡。

    这样一段明目张胆的庇护在长乐来说是珍贵的回忆,在她明着受宠暗地里受尽委屈的处境中,无疑是一道霞光,照亮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