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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抬头。

    但丁说:“人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在不幸的时候回忆幸福的时光。”

    这话是萧容济对秦叶说过,秦叶当时笑了,捧腹大笑,笑萧容济一个渣男一条哈皮狗竟然嘴里能吐出人话,实则秦叶是庆幸,庆幸自己一生将不会经历这所谓的最大痛苦。

    “秦小姐,你这检查报告显示您经常腹痛的原因呢是因为子宫壁比平常人的厚,所以经期这痛感就会十分明显。”

    秦叶挂的是私人诊所的专家号,来到医院后甩了票子就直通无阻,听到医生这么说她眉眼依旧弯弯的笑,问医生“所以接下来的治疗是个什么流程?”

    中年医生道“只用做个小手术就行。”

    秦叶点头“那您安排吧,我什么时间都可以。”

    中年医生又道“那我给您安排在明天上午十点,您看可以吗?”

    秦叶点点头表示没意见。

    中年医生又道“手术后您身体会很虚,我建议您找个直系亲属陪同。”

    秦叶有些疑惑“必须是直系亲属吗?”

    中年医生点点头,秦叶想了想道“我先去打个电话。”

    出了办公室秦叶斜靠着墙先给她爸打了电话,电话没人接秦叶也不急就静静地等,终于接通电话,秦叶夫亲问“叶叶,怎么了?”

    秦叶笑呵呵的开口“爸,你明早有时间吗?”

    “怎么了?”

    秦叶低头随意扣着手指甲道“我明早有个手术,你能来陪我吗?”

    “什么手术,严重吗?”

    “就一个小手术。”

    对面沉默了两秒,秦叶还是慢吞吞的模样,她等着听她爸怎么搪塞她,果然她爸说“叶叶,你打电话问问你妈有时间没有,我明早有个重要会议。”

    秦叶哦了一声,然后乖巧的说“知道了爸爸,那我挂了。”她并没有挂电话,她观察过,她爸没有先挂电话的习惯,果然,手机里出现了女声“你说过明早陪我吃早饭的。”

    “我这不拒绝了吗?好了好了。”这是他爸说的话。

    听到这秦叶才挂了电话,挑挑眉,她爸果然牛批,秦叶并不受影响,又打了她妈的电话。

    “叶叶,你已经长大了,是一个成年人,你不能总是要我们陪你,你该有自己存在的价值而不是拖累妈妈,你要懂这些道理,知道吗叶叶。”

    这是她亲妈对她的说辞,秦叶挂了电话收回手机进了办公室,她笑着说“我爸妈都太忙没时间陪我。”说完她又戏谑道“医生,你不会因为我没直系亲属陪同就不给我做手术吧,那可是见死不救哦。”

    医生被她的话逗笑了,笑完又道“不会不会,直系亲属陪同是建议不是强求。”

    第二天早上秦叶做了手术,而后又自己一个人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期间没有一个探病的人来过,这也倒好,秦叶落得清闲。

    出院第一天秦叶就召集着小伙伴们胡吃海玩了一通,胃口好得不行,医院里的清汤寡水真的是憋屈死她了。

    李波儿回家的借口是被学校公费要送去国外留学,离开前来家呆几天,她爸妈是文盲,她高中就挑起了家里的主梁,因此李波儿就是李家的神,而肩膀上的担子已经超出了她的年龄。

    走前去学校看了看他弟,李涛是个闷葫芦,两人在一起也没说上几句话,走前给了他五十块钱,看着李涛回学校的背影李波儿不经意想起了他小时候,李涛小时候是个天王盖地虎的吵棍,在村里跟个混世小魔王似的,是什么时候她发现自己弟弟性子变了,应该是从他初三开始吧,变得沉稳少言,李波儿是懂他的,她读得懂他眼里的那种防备,低微和敏感,虽然不至于形成什么心理疾病,却是一种性格完好上的缺陷,这样的性格是在原声家庭的缺陷和成长环境的逼仄下形成的,她如此,她弟现如此,她妹,她想也是逃不过的吧。

    五月末李波儿到了大理,她的回忆总是灰暗,如果真的要离开这世界,她想送给自己一份干净的礼物,去看看干净的山水去感受一段自我的时光。

    火车一停人鱼贯而出,李波儿坐在位置上等人先下而后再下,火车站外有许多拉客的,都是来问坐车吗?很便宜的,住房吗?很便宜的,有妇女抓着李波儿的手用蹩脚的普通话说“小姑娘,去哪啊?我拉你去,很便宜。”

    李波儿笑着拒绝,那妇人穷追不舍拉着李波儿不放,直到跟着李波儿出了火车站西门才放手,一脸的冰冷,转头就走。

    李波儿上大学是自己一个人去的,没有父母陪同,主要是因为没那个多余的路费,到新城市的第一天李波儿就被骗了,当初也是有人和颜悦色的拉住她问“小姑娘,你要去哪?我送你去。”当时李波儿不懂,憨憨的报了学校的名字,那人笑得友好“啊,b大啊,我很熟的,我经常拉学生去的,你们都是出来读书的孩子也不容易,我们开车的看着也心疼,这不,有这个条件便出来拉拉学生,都是比外面便宜二三十块钱呢,既能帮助你们这群孩子自己也开心。”

    李波儿就这么被忽悠着上了黑车,也是后来宿舍里一群人聊天说起怎么来的学校,李波儿说了,宿舍里有当地的人,李波儿才知道自己上了黑车,想想当时自己递出比市场价高一倍的车费自己还傻乎乎的不停道谢感激人家,还真是傻。

    毕竟已经有过在城市里生活的经验,李波儿找着公车站坐车去了洱海,车上胸部疼过一次,李波儿吃了半颗止痛药。

    洱海的水和天一样蓝,微微的风从湖面送来,李波儿站在夹板一角静静地望着,温柔得与周围嘈杂浑然劈开成两片天地。

    周围有名宿,看到有招工的李波儿去面试了,老板是个很有个性的中年男人,留着八字胡,叼着个长烟管,穿着很有特色的刺绣小马甲翘着二郎腿摇头晃脑的在拉二胡,老板性格也有特色,开门见山“要留我这容易,能吃苦能挨骂,你想留多久都行。”

    李波儿温温的笑着点头同意,十分钟就成了这的招工,老板穿着人字拖带着李波儿熟悉名宿,李波儿喜欢这里,前院是酒楼一样的饭堂,二楼喝茶,很有古风韵味,有几桌人在吃饭。

    “这些都是住客吗?”李波儿问,老板叼着烟管嗯了声又带着她绕道了后院,院中有一口大缸,缸里蓄满清水上面飘着白水莲,从缸处开出五条弯弯窄窄的鹅卵石路,路旁种满各种花草,栀子花白得亮眼,路通向住楼,楼前有竹木吊牌,名字诗情画韵代表着不同风格的住楼。

    “我这里庙小,只有三个打扫的阿姨,两个厨师和两个跑腿,至于你…”老板上下打量了眼李波儿,“你就先打杂看看。”

    李波儿应声依旧温温的笑。

    “所以,我这还是很累的,小姑娘,你可要想清楚。”

    李波儿笑着说“工资漂亮就行。”

    老板一拍手哈哈哈的大笑。

    傍晚李波儿在前院帮着给客人上菜,忙得脚不沾地。

    “李波儿,出来带客人去房间。”老板一个大嗓门把李波儿从前院抓到了前厅。

    李波儿永远记得,6月1日,她和秦叶的第一次见面,秦叶也记得,她记得李波儿眼睛很漂亮,里面干净,她记得李波儿温柔的声线和笑容,记得李波儿很细心,记得李波儿告诉她人和人是不同的。

    黄昏下,在那口大缸面前李波儿问“你喜欢住哪栋,现在每栋都还有几间客房的。”

    秦叶看向李波儿,不说话的盯了两秒,李波儿微微抿了抿唇。

    “你眼睛很漂亮。”

    “啊?”李波儿有点回不过反应,没想到第一个接待的客人就这么摸不着头脑。

    “你喜欢哪栋?”秦叶问。

    李波儿迟疑了两秒指了指朝北那栋,向阳最多。

    “好,就这栋。”

    李波儿有写稀里糊涂的领着秦叶上了楼挑了间客房。

    李波儿看着秦叶放倒行礼箱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套纯灰色的四件套递给李波儿,“帮我换上。”

    “哦”李波儿接手过就去给她换,秦叶四处打量了番,窗外景色很好,她喜欢这里。

    “床头有按铃,有事你可以按,浴室左边是冷水右边是热水,浴室下的柜子里还有两双拖鞋,有什么需要你…”

    李波儿话还没说完就被截了话,秦叶嘴角挂着笑说“你当我三岁小孩呢。”

    李波儿回头望秦叶,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几秒,秦叶说“你新来的吧。”

    李波儿点点头,秦叶躺到大床上舒了口气“像这种小民宿啊,只有新来的才会和客人罗里吧嗦这么一大堆。”

    李波儿不想和客人起争执,但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嘴“人和人是不同的。”

    秦叶一个挺身坐起来又盯着李波儿看,李波儿再次抿了抿唇道“我先出去了。”

    六月四日,那晚名宿前院热闹,秦叶寻声到了前院,一眼看到热闹人群中的李波儿,她很安静,秦叶绕到李波儿身后扯了扯她衣角。

    “怎么了?”

    “没什么。”秦叶站到李波儿身边,两人没再有交谈,前院热闹到了十二点左右人群才散去。

    热闹散去寂静格外凸显,李波儿拿着扫帚撮箕扫着地上的瓜子壳糖果皮,秦叶坐在长凳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你还不去睡?”李波儿收拾干净整个前院后走到秦叶跟前。

    秦叶放下手机环顾了一周“怎么就你一个人打扫?”

    李波儿觉得秦叶很奇怪,两人说过的话不多,但每次都牛头不对马嘴的,李波儿说“这里人少。”

    “肚子饿了,有泡面吗?给我拿一桶。”

    李波儿看了看她,“泡面不健康吧,我给你煮碗面,要吗?”

    秦叶静了好几秒才说“好啊。”

    李波儿进了厨房给秦叶下面,秦叶跟着进去,看着她烧水,下面,打蛋,“不觉得麻烦吗?”秦叶问。

    李波儿忙活着道“不麻烦,身体健康最重要。”

    六月四日,秦叶早出傍晚未归,老板带着李波儿出去找人,“李波儿,你们女孩子都爱去些什么地方?”老板穿着大裤衩和李波儿游荡在大街上找人。

    “我也不清楚,我们分头找吧。”

    老板看了李波儿一眼,“你认得路回去的吧,别人没找到你也丢了。”

    李波儿笑着说“不会。”李波儿沿着步行街找人,饶了一圈都没找到,胸口突然一痛,痛得绞心窝子,李波儿慢慢的蹲了下去,痛得头晕目眩的撑着地。

    秦叶看到蹲在地上的李波儿走想她,她脸色很不好,秦叶把她背起来,两人身形差不多,可她很轻,秦叶有些心疼。

    “你去哪了?”李波儿虚虚的问。

    “你怎么了?”又是牛头不对马嘴的问答。

    当晚老板跟秦叶差点吵起来,李波儿护到秦叶前头替她挨骂,老板出完气后便上了楼,李波儿回头望秦叶,见她鞋带松了先是蹲下去给她系了鞋带。

    秦叶低眼望着李波儿心里有些难受,莫名的难受,“为什么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