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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喻青嫣当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拿起木盆就走,很快端了一盆水回来。

    哪知湛白这身病就是越惯着越作弄,他打量着喻青嫣打回来的水,一会儿嫌太冰冷刺骨伤身,一会儿又觉得被太阳晒烫了不得劲。

    第三次让喻青嫣去打水的时候,湛白听到人群里炸开一声惊响,说是军师不小心昏倒落水了,这才心觉大事不妙。

    更不妙的是,刚刚才在训场上把他折磨了个够呛的重烨听到这声喊后,二话不说就冲过去跳进水里捞人,连自己那身重得要命的盔甲都忘了脱。

    当晚重烨便憋着气拿着银枪在营外与湛白切磋,说是切磋,不如说是单方面的虐打,湛白的手差点被他一枪穿透废了。

    也是那晚之后,湛白才知道喻青嫣压根不是什么偷懒小卒,而是他的姑奶奶小祖宗,是重烨放在心尖上护着的姑娘,从此再也不敢随意招惹她。

    重烨替喻青嫣出了气,就偷溜到了她的帐子里,在床头坐着守了一夜。

    她夜里出的冷汗和泪水几乎打湿了枕巾,却自始至终没同他吭过一声委屈。

    所以从喻青嫣开始说起军令的时候,重烨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图。喻青嫣不留下,不仅仅是因为她自己,更多的是为了他,为了整个西境的安危。她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又怎能让人再辜负一片心意。

    “好,”重烨盯着眼前姑娘像是被露水打湿过的眼睛,绽开了一个妥协的苦笑,“但首先你得让我知道人在哪里,是不是安全的,有没有冻着或者饿着,会不会让人欺负。若是不知道这些,我就算日后回了西境,也断然不会安心征战。”

    喻青嫣见他答应,长舒了一口气,扬起脸笑道:“好,我会定期写信,绝不隐瞒,让你知道我究竟过得如何。”

    重烨见她笑了,也慢慢跟着扯出一个笑来,然而心中却慢慢泛上一阵苦意。

    他这人身上背负着太多的责任,太多人的希冀,以至于这一生从不敢言爱,从不敢言败。

    既是如此,很多开始也不必再开始了。

    -

    临近晚膳的点,后厨简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喻青嫣自屋后绕过来帮忙煮药,才端起一个滚沸的锅,手上便传来一阵刺疼,差点打翻了这壶药。

    葛清明眼皮子也没掀一下,直言道:“有伤在身就去歇着,这里有我在,出不了错。”

    “我没有受伤,”喻青嫣认真解释着,连忙否认,“葛神医你也忙了一下午,我方才已歇了许久,要不轮换着看药吧。”

    葛清明依然没动,从怀中忽然掏出了一个瓷瓶,往她这边掷来。

    喻青嫣手忙脚乱地接过,发现是一瓶上好的金创药,听得他又重复了一遍:“手,有伤。”

    她低头张开手心一瞧,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和重烨说话时手捏得太紧,指甲不小心陷进了肉里,手心里竟多出了几个指印。

    喻青嫣忙不迭谢过,一时只觉得有些郝然。

    既然手上有伤不能煎药,她决定还是返回厨房看火去。

    刚转身迈出两步,听得葛清明重新叫住了她:“听说这治疫药方中的那一味柴胡,是你开的?”

    “是,”喻青嫣在这种名气极大的神医面前难得显出了几分忐忑,说起话来也是小心翼翼的,“敢问神医,可是有错处?”

    她为了找出柴胡这味药可是翻遍了医典,若是最终不可用,那可真是闹了个大乌龙。

    听到这个答案,葛清明一张从未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然显出了几分笑意,甚至可以称得上有几分慈爱,他道:“无错,甚好。”

    喻青嫣提起来的心悄悄放下来,甚好就好,只要没用错药一切都甚好。

    结果葛清明下一句话让她放下的心又重新悬了起来。

    “既然如此,不知这位小姑娘,可愿做我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