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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自己站起

    来人的声音虽然较为平和,可一句句刺得司卿耳朵发疼。

    “红笺师姐!”

    “师姐好!”

    女子从半空的剑光上跃下,云烟轻绕,红衣翻飞如火,只是秀丽的容颜仍如之前那般冰冷。

    又是她。

    碍于场合,满腔怒火只得压下,司卿将阑珊往身后一拽,勉强合揖:“见过师姐。”

    红笺并不看他,目光直落向他身后的人:“你过来。”

    阑珊发懵:“我、我吗?阿卿比我厉害,他会御剑,我不会……”

    红笺拂袖,阑珊的佩剑自行飞来,落在地上。

    “站上去,施御剑之法,要心无旁骛。”

    阑珊更往后躲:“我学不会。阿卿不扶我,要是失败的话,会从天上摔下来!”

    摔一跤还不止,重击会让断腿与木甲磨得发疼,还可能流血,流血就会更疼。疼痛和受伤,在娇惯的公主看来就是最可怕的事情。

    红笺毫不松口:“你不可能一生都依靠别人活着。想学会,现在就自己站上去。”

    “我……我……”

    想说阿卿会陪她一辈子,可昨天师姐已经表态,不希望她太过依赖他。

    阑珊低头,看着她与司卿十指相扣的手。他的手越来越紧,心里尽是汗水。他在为她担心、为她气愤。

    不可能一生,都依靠别人活着。

    她迟疑着,最终还是松下这只手:“那好,我……试试。”

    “阑阑!”司卿低喝。

    阑珊正色道:“师姐说得没有错,我应该自己学的。”

    司卿极怒,余光略瞥了红笺一眼,可面对他的公主,面对她的选择,他不愿阻她伤她。

    没有人陪伴,没有人帮助,阑珊独自踏到那剑上,深深吸气,咬咬牙,双手交于胸前点出法诀,尝试这个她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成功的术法。

    正因为无人帮助,这次她格外用心,脚下的剑伴着淡淡光华缓慢升起,且比之前稳当了许多。

    稍有成功的人向来容易放松,一个诀念错,剑上光华顷刻灭尽,这突如其来的一下令阑珊毫无准备,还没反应过来,已连人带剑狠狠摔下去。

    “阑阑!”

    刹那的变故来得太快,连司卿也不及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公主跪摔在地,一声痛哼,一身狼狈。

    过去他不在的时候便罢,可在他面前,在他能保护她的时候,他何曾让她受伤!?

    长不大的公主被摔得眼泪汪汪,他几乎是下意识想去扶她,只是,他还来不及踏出一步。

    一只红袖横拦在他面前,红笺的声音平静得几近冷漠:“不许扶她。”

    司卿怒目:“你——!”

    “摔倒了不自己爬起来,就永远学不会自立和长大。”她略略回头,风捋过的发丝柔柔飘飞,“你不能让她一辈子都活在你的庇护之下,这是害她。”

    司卿怒不可遏:“她是我的人,你能不能少管闲事?!”

    闹了这么一出,周围弟子纷纷聚来。

    眼见那头剑拔弩张,阑珊心下甚为着急,也顾不得那些她自以为最可怕的疼痛,赶紧拿过佩剑拄在地上,扶着佩剑慢慢直起身子,再站起来。

    如她所愿,那头两方的目光均落回她身上。

    她忍着痛笑了笑:“你们看,我可以自己站起来,我可以自己学御剑。”

    ……

    几天下来,虽摔了数十跤,进步速度也极慢,可阑珊已能御剑一两个时辰,不用依靠司卿的力量,摔得再疼也值得了。

    入夜,仙山灯火星星点点。

    周围已没有别的人,因自己的努力而受苦受难的公主总算肯抱着枕头疼得哭了一场。

    司卿蹲坐在阑珊身前,小心翼翼解开木甲,看到被隐藏了的、乌青泛黑还破了些皮糊了些血的断腿。

    他又气又怜:“都弄成这样了,肯定很疼,现在知道哭,你学御剑的时候都不知道哭一哭么?”

    她明明是那么爱哭的小孩。早知道她受伤,疼得哭了,他不顾一切都会来帮她。

    阑珊抹抹泪眼,撅嘴:“剑台有那么多人呢,哭起来很丑,我只想哭给你一个人看。”

    司卿无语脸:“把丑的给我看?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女为悦己者容'?”

    “我知道。”阑珊连连点头,“就是说女孩子的容貌要给心爱的人看。你是我喜欢的人,所以我最丑的样子只给你看啊。”

    司卿扶额。

    用妖术治伤容易被穹恒派察觉,司卿无奈之下只得事先去丹房讨了伤药回来。这时拿过药包打开一看,都是些普通的止血草、鼠儿果。而阑珊是连日擦伤,或许伤及骨肉,这些药顶什么用。

    司卿只得暂时将就,将药磨碎了一点点覆在断腿处。触到伤口,阑珊不由抽气。

    司卿白了她一眼:“现在知道疼了?”

    阑珊甚委屈地苦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