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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阿丑

    一辆马车驶进依旧喧闹的青巷,在芳草阁缓缓停了下来,驾车的两个身穿黑衣劲装的高大女子先从马车上下来,恭顺立在原处。

    紧跟着车帘掀开,一个面容素净,眉如墨画的女子利落从马车上跃下,她轻拍衣袍稍作整理,望着眼前烧了大半的阁楼残垣,嘴角浮出三分淡笑。

    不知是对身旁的影卫说的还是在自言自语:“没看出来啊,咱们苏统领还真是把杀人放火的好手。”

    影卫们把头埋低不敢说话。

    望着芳草阁的牌匾,沈思凝神色暗了暗,咂咂嘴道:“芳草阁,名字取得还不错……”

    “我一人进去,你们俩在这等着。”

    两影卫低声抱拳道:“是。”

    芳草阁烧是烧毁了大半,进了楼内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味,昨晚混乱中还打碎了许多物件,整个大堂像是被洗劫过一番,简直难以下脚。

    要不是有小厮带路,沈思凝或许都不会进来。

    “主家就在里边,小姐请随意,小的先走了。”

    推门的刹那,一声低吟浅浅传出,沈思凝瞳孔微震,屋内挂满艳色的红绸纱帐,香艳旖旎。

    直到从深处传来又一声若有若无的喘|息,沈思凝掀开层层帐幔,一道纤长的身影背身而坐,而那女人对面的床榻正是传出声音的地方。

    “没想到你还有这癖好,啧啧。”

    沈思凝神色恢复如常,语气中略带嫌弃。

    “惩戒一下不听话的下属罢了。”对于故人的到来宫逸景并不意外,她望着沈思凝,一双澄澈透亮的眸子浮起笑意,“我不想弄脏自己的手。”

    沈思凝闻言嗤笑,一把坐在旁边的楠木椅上,“芳草阁的东家果然是你。”

    宫逸景把玩着一缕青丝,红唇微勾:“现在知道也不晚。”

    “噢,说的也是。”沈思凝悠哉地翘起二郎腿,“我们的事以后慢慢说,逸景,你这里是不是有个叫‘青吟’的倌儿,我家主子瞧上他了,想买回府玩玩儿。”

    “青吟……”宫逸景沉吟着二字,“人你可以带走,一千两。”

    “你抢钱呢?”

    红纱如波浪般荡开,春色愈浓。

    沈思凝眉头轻蹙,“不能换个地方说话吗?”

    “我倒觉得别有一番雅致。”

    “呵呵,随你。”沈思凝似笑似讽道,“逸景,你别开玩笑,殿下不是冤大头,还是你认为一个从花楼出来供人取乐的下九流货色会值这个价?”

    “值不值王女殿下心底有数。”宫逸景目光移向她,颔首浅笑道,“四王女殿下雍容矜贵,父族是凤焱的四大世家之一,也是大陆上最古老的书香门第,王女府邸里的字画收藏想必是数不胜数,你若觉得亏了,不妨让王女送我一副字画更有诚意些。”

    这话让坐在对面的女人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还提条件呢,一副破字画能满足你?”

    “我当然不是为了字画。”

    宫逸景突然站起来,踱步走到她面前,弯腰撩起她的一抹乌发,放在指间细细摩擦。

    沈思凝皱了皱眉,嫌弃地拍开她的手,严肃道:“逸景,我警告你,别把主意打到四王府,小心哪天你开花楼的事被一纸奏折给送到陛下手里。”

    “你这就冤枉在下了,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错过。”

    宫逸景又道:“凤帝虽然已经立储,可当今的局势你我有目共睹,太女愚昧好色,难成气候,二王女体虚多病,难延子嗣,五王女更不用说,一个自小被赶于边北之地的王女在凤鸣城难有一席之位……敢问这朝堂上下谁不想巴结四王女呢?”

    面对宫逸景抛出的橄榄枝,沈思凝一时不知作何回应,虽说的有几分道理,可宫逸景向来狡黠,这事容不得有半分疏漏。

    沈思凝神色莫变,喟叹道:“逸景心思还真是够深沉的,这事待我先回府请示王女殿下。”

    语毕,沈思凝也不多做停留,告辞后转身离去。

    宫逸景神色平静地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手掌轻拍了拍,身后床幔渐渐拉开。

    三名暗卫迅速地从榻上退下,面容僵硬死寂,反观榻上的男子,以双手后剪,半跪的姿势被红绳五花大绑。

    皎洁的白雪被红烛浸泡,却有着别样的艳丽妖冶,宫逸景忽想起以前在书坊同玩伴偷偷养过的白猫,那是只玲珑雪白的猫儿,总是乖巧地蹭着她的掌心,双目湿润盈盈,惹人怜爱。

    可惜啊……

    宫逸景冷漠地扯出塞在男人嘴里的红绸,抬手啪地给了他一巴掌。

    ——如今面前的不过是只藏着利爪的野猫。

    这一掌满含力道,男人的头顺着力被打得歪了半边过去,被打的左脸颊也高高肿起。宫逸景随手点开他的穴道,男人的听觉刚刚被她封住了。

    “雾止,本座身边的暗卫怎么样?”宫逸景神色如霜,她无比温柔地摩挲着那青紫的伤痕。

    “太差了,不够舒服……”男人的音色嘶哑,他低低喘息着,望着宫逸景不在意地一笑。

    “是么?”宫逸景冷笑,一把媷起他的头发,把人生生从床榻上扯了下来。

    雾止感到头皮一阵发麻阵痛,手脚被缚,直接摔下床没有任何保护支撑,膝盖和脸都磕破了皮。

    他闷声低低笑了起来:“阁主就算弄死我……你的玄烛……也不会回来……”

    岂料宫逸景不怒反笑,死死捏住他的下巴,掐得他生疼,“没关系,你活着就够了,本座要让你体会他生前的双倍痛苦,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男人的目光涣散而绝望,而此时的宫逸景已敛去了温润清雅的模样,露出了狰狞嗜血的本来面貌,她盯着男人隆起的腹部意犹未尽地说道:“还有六个月,本座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玩……”

    说完她放开钳制,起身对三个暗卫僵冷地吩咐道:“这是本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赤羽带回来的客人,别把他弄死了。”

    “是,属下遵命。”

    三个暗卫又把地上的男人重新拖了回去,接下来的折磨想必不会轻松。

    宫逸景用手帕细细擦拭完刚才碰过男人的手指,随即扔在地上,狠狠踩在脚下碾磨,眼眸晦暗不明。

    “没了玄烛,本座还有凤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