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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初探宫学

    宫女端来膳食之际与跨出门槛的南华帝擦肩,她恭敬的行礼。

    目不斜视的南华帝瞥见宫女手中端着丰盛的菜肴,沉声道:“端回去,换碗面来。”

    “是。”宫女小心应着,听着他脚步声远了遂端着盘子退下。

    午时的钟声飘然而至,饥辘肠肠的段宣和迎来了一大碗热腾腾的鱼汤面。

    “多谢。”段宣和道了声谢。

    她拿起筷子吃起几口面就觉得周身不自在,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盯着吃饭,这感觉…………像吃临刑饭一样,强忍着不舒服胡塞了几口,她问:“我脸上有什么吗?”

    “皇上吩咐,热面要吃完才管饱。”

    管饱?这满满一海碗的面虽鲜香筋道可对她这种少食多餐的人来说却好比几天的食量,更何况要她一顿吃完。

    “那…………那好吧,我尽量。”段宣和心里把始作俑者骂了个半死,捏着筷子的手颇为不自然,叉起一帘面条想想又抖去一半,慢慢吞吞送到嘴里。

    刚才心里赞不绝口的美食如今倒成了如同嚼蜡的毒药,她心里不免苦笑。

    慢慢又晃去半晌,好容易强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面,碗中的余面差不多已经泡糊了。空气中的面香久未散去,飒爽的秋风卷着桂花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闻的段宣和抬袖掩唇干呕。耳边传来宫女嘲笑声,她来不及多想只想快点离开这被鲜腻包裹的空间,出门透透气。

    “快看,聂太医。”

    “ 聂太医回来了。”

    正苦于无计可施,侍立在门外的两个宫女的私语落进段宣和和垂立在侧的宫女耳中,她瞧见她们一个两个皆仰直脖子眺望远处,再看身旁的人已将身上多处褶皱抚平,鬓发慌忙捋平,再不是那尊菩萨般冷冷站着目下无人而是栩栩如生,眉目含情,似枯木逢春。

    “迎春花发簪簪在左边好看些。”段宣和玩心瞬起,顺嘴一提。

    宫女先是一愣,段宣和在她投来的迷茫中指了指她右鬓,宫女反应过来忙伸手拔下发间的簪子簪到左侧。

    段宣和正要感叹“女为悦己者容”的魅力,廊外窃窃私语已经成了近乎狂热的惊呼,叫声与脚步声簇拥着而来的,除了窗外一闪而过的身姿就是串串如莺啼般婉转笑声中温柔磁性的笑声。能引起这番轰动的这大概也就是市井所传的如狐狡黠,如花娇媚的神医—聂君闲。

    “段小姐,太后娘娘说您若用完午膳就让奴婢带你到宫里逛逛。”悦耳轻柔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在耳边响起。

    段宣和收回注意力,看到那晚熟悉的面庞。

    晴朗的白天更易看清容貌,标准的鹅蛋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两弯如远山的黛眉幽幽藏在一丝不苟的鬓发间,她倾身时浅浅的窗棂切开缕缕阳光,打在她的侧脸上,斑驳温和。

    “我认得你,莲见。”

    她温柔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却只是一瞬:“姑娘记性真好。”

    “我记性一向不差。”段宣和不动声色的将面碗推远,步履轻松道,“既然如此,我们便走吧。”

    “是。”莲见尾随其后。――

    聂君闲在门口遇上赶来的御医,如蜂蝶追逐的宫女们纷纷噤声散开,唯有目光流连,也许是御医多老眼昏花又或者人多口杂来不及细查,总归没人注意到刚才的躁动。

    “可能习惯了吧。”段宣和自言自语撩开珠帘。

    莲见在身后微微一笑。

    聂君闲漫不经心的听着御医们七嘴八舌的汇报,眼神瞥过迎面而来的段宣和莞尔一笑,不知是冲着段宣和还是是忽然听进了身边人的话。

    段宣和径直走出去,才发现世人之言也非全是空穴来风,匆匆一面已如沐春风,这风流天成毫不令人生厌更有几分晴空朗日的明媚,顿觉美色误人。

    这一日的天气不似昨日清冷,阳光照耀的全身暖洋洋的,自走出桂园耸立的园门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身后出了一层细汗,段宣和放缓了步子却不知前路还有多远,跟随的莲见小跑跟上来,额上挂着汗。

    “是我走快了。”她抱歉的向莲见打招呼。

    莲见只是笑着摇摇头:“该是我走在姑娘前面带路才是,怠慢了姑娘该是我道歉。”

    段宣和嫌她客气又见她已摆出了行礼的架势,岔开话题道:“我们走了也许久了,是要去什么地方?”

    “宫学。”

    “是吗?那是要好好去看看了,有劳你带路吧。”段宣和拉着她往前面轻轻一带。

    莲见向她行了个礼,领着她往宫学去。

    宫学,段宣和没有见识过可是好在她身处在一个相对自由又消息灵通的处境中,平日里走动总听那些茶馆里寒门白衣说起这为王孙世家子弟所设的宫学,语气自然满是不屑,毕竟寒窗苦读十数载敌不过别人的一身好家世,牢骚抱怨少不了,尖酸刻薄也是有的。往日里只是听说,如今要亲眼一见想想必定是有惊也有喜吧。

    去宫学的路要比想象中宽敞许多,不像别处又是嶙峋假山,九曲回廊,又是碧瓦朱薨,雕梁绣柱,宽阔的地方别出心裁的栽植了不少修长的翠竹,继续往前走,茂盛的竹枝滤尽大半阳光,竹风散去些热意,翠绿欲滴的竹墙尽头隐约能看到翠叶旋落间的白墙朱瓦。

    莲见领着段宣和走到墙边正要从拐角处的朱红大门进去就听到些争吵声。

    竹林幽静将教学所用的宫学楼阁藏在之中,万籁无声中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人的耳朵,何况是本就争吵中的人声,段宣和一手提了裙子一手扶着墙壁绕过去。

    “段小姐…………”莲见有些犹豫的叫住她,神色很是不安。

    段宣和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手脚静悄的消失在那扇门后。

    门后也植了翠竹,不过不如门外那样绿意盎然,和雅致的山水灌木相得益彰。

    她顺着争吵声寻去,果不其然,两位女子正在一处假山围拢的湖水边争吵。

    “到底是不是你说的!”其中素衣素簪的女子正咄咄逼问另一位锦衣的女子。

    锦衣女子眉头微皱甩开她拉扯的手,阴阳怪气道:“你既行得正又怎会有谣言生事。”

    “你…………”素衣女子满面皆红,“再清白的人也防不住你这等小人。”

    “小人?”听了她的话,锦衣女子“噗嗤”笑出声来,“我做小人也好过某些不知廉耻,珠胎暗结的娼妇。”

    “你说谁是娼妇!”

    “嘴长在你应大小姐的脸上,你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