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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说英雄谁是英雄
那是星。
那是星一般的寂寞。
就在这时，那星子一般闪耀的光芒，忽而黯淡，只一瞬，就已消散，毫无征兆的，只剩了一天的无边无际的寂寞在。
是光总有寂灭时，难道，他也只有一霎的神采，他只是昙花一现？他也难逃破灭？
他只是闭上了眼睛。
眼睛闭上了，眼里的光彩自然就看不到了，全都内敛了。
他闭上了眼睛，当然是因为在这一刻，梁落花也闭上了眼睛。
——因为没有人能够有信心敌得过他的一双眼睛。
嗤——
许是灯花轻爆了一声，原本微弱的火光，忽然暴涨了一分。
亮了那么一亮。
这一亮却只一霎。
却是谁也不曾看到，因为这一刹那，二人原本内敛收缩的气势，却在那一瞬间似乎受到了某种牵引，气机也随之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关口……
而就在二人同时闭上眼睛的时候，灯花轻爆的瞬间，阻隔在二人之间的空气，似乎也发出了一阵类似于烧的通红的镔铁碰溅上了水花，又像是空中两缕电弧发生了对撞，飞迸出了火花——可那花竟然是没有光华的。
连光都是黯淡的。
二人都眉心一皱。
隔着眼皮，似乎能够看到他们的眼球正在转动，他们虽然闭上了眼，可是他们的精神世界却并未隔绝。谁也不知道此刻二人正在他们的脑海里做着何种斗争，这似乎只是存在于玄学境界里的至高绝学“天人交战”！据说这一种境界，只有那些已到了传说级别的，道行高深的禅宗祖师和云游化外的道家天师才能够达到的地步，到了这一步，已是能够凭空呼风唤雨，幻化出身外化身来的。
“天人交战”虽然不属于武学上的范畴，可一旦他们两人真正交锋起立，其中的凶险之处，只怕是犹有过之。不过，看眼下情形，二人虽也是在进行着这一种江湖人士之外的心里对战，却并未见出他们有一绝生死的想法。
良久。
梁落花忽而叹了口气，微微侧身。
他往旁边让了让，露了一点空隙。
那人微微一动，无声无息的从窗外飘了进来，随风入夜，落地无声。
梁落花没有惊讶，甚至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他已静极。
风吹草动，早有警觉，尽在掌握。
他的眼珠这时也已恢复了本色。
檐角风铃也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然而方才那阵不知是笑声还是哭声的异响，却还在继续，既不知起自哪里，更不知停会在何处。
却只见来人全身漆黑，紧身夜行衣恰到好处的把他掩饰起来，如同一块未知的黑暗，是无尽的黑。或许，只要他不出声，他不想显露痕迹，任何人想要觉察出他的存在，只怕很难。
这人一进来，就仿佛随身带了一块夜色进来，使得这楼里猛地就沉了一下，暗了一暗。他的动作很轻，快捷，而且利落。决不拖泥带水，一进来，就坐到了阁楼里那张最舒服最柔软的椅子上，拿起房子桌上的酒，大口的吞咽，拿起桌上的肉，大口的咀嚼。
他的坐姿也很奇怪。这本是一张十分精致的软椅，如果你躺下来，绝对可以很快就睡着。可是他却用了一种最僵硬的姿势，正襟危坐，腰板挺得笔直，没有一丝松散，而且他的一双脚也是一丝不苟的并排放着。这是一个奇怪的人。
但是梁落花已经见怪不怪了。
——无论是谁，只要你在这天下最大的权利中枢里待上那么一段时间，哪怕只是一炷香的功夫，你也会见到你一生以来，从来没有见过的、各式各样的形形**的怪人奇人狠人异人，或者——根本就不是人！在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普通而平凡的小人物，哪怕你只是见到了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扫地的阿伯，他也许就是曾经叱咤一时的豪杰或者贼寇。总而言之，见怪不怪，也就不足为怪了。
因为，这里是相府，当今大宋朝唯一的一个相府——皇帝赵佶之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蔡京蔡丞相府上！就连在大街上以担粪为生的老人，他的最大的梦想，也不是到皇宫里去走一遭，而是要去见识见识人们口口相传的令天下人谈之色变望而生畏的权利之所、欲望之源、黑暗之渊。
许久，飘进来的那人吃饱了，喝足了，也觉得满意了，才略微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身子，但是随即又马上恢复了原样，以那个坚如磐石的面貌，冷冷的、直直的盯着梁落花。
而梁落花这个时候，也没有去欣赏那令人感到孤独寒意的夜，他转过身，安安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夜色一般谜一样的人。此刻 梁落花的眼里有着深深的孤独，也有着深深的警惕。
那人却也是这样一种眼神，有孤独，有敌意，更有莫可名状的欢愉，似乎，还有一种类似的倦意？
亦或者，那是惺惺、相惜？
他忽然大笑，仰天大笑，然而令人觉得诡异的是，他虽是在狂笑，可是却并没有一丝声音发出来，场景竟是说不出的怪异和惊悚。
他忽然又顿住了，止住了他那诡异而奇特的笑，冷冷道：“王安石司马光已经死了，东坡学士也已经死了，蔡京却还活着——有志于改革社会的人都死了，结党营私玩弄权术的人反而还活着！蔡京不死，民意难平！“
梁落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知道你现在坐的椅子可是蔡丞相花了七十两银子特地打造的，你吃的是他的肉，喝的是他的酒，甚至你现在还偷偷跑到了他的家里，却在跟我说要杀蔡京——”他笑了，道：”你们的胆子难道一向都这么大？“
那是星一般的寂寞。
就在这时，那星子一般闪耀的光芒，忽而黯淡，只一瞬，就已消散，毫无征兆的，只剩了一天的无边无际的寂寞在。
是光总有寂灭时，难道，他也只有一霎的神采，他只是昙花一现？他也难逃破灭？
他只是闭上了眼睛。
眼睛闭上了，眼里的光彩自然就看不到了，全都内敛了。
他闭上了眼睛，当然是因为在这一刻，梁落花也闭上了眼睛。
——因为没有人能够有信心敌得过他的一双眼睛。
嗤——
许是灯花轻爆了一声，原本微弱的火光，忽然暴涨了一分。
亮了那么一亮。
这一亮却只一霎。
却是谁也不曾看到，因为这一刹那，二人原本内敛收缩的气势，却在那一瞬间似乎受到了某种牵引，气机也随之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关口……
而就在二人同时闭上眼睛的时候，灯花轻爆的瞬间，阻隔在二人之间的空气，似乎也发出了一阵类似于烧的通红的镔铁碰溅上了水花，又像是空中两缕电弧发生了对撞，飞迸出了火花——可那花竟然是没有光华的。
连光都是黯淡的。
二人都眉心一皱。
隔着眼皮，似乎能够看到他们的眼球正在转动，他们虽然闭上了眼，可是他们的精神世界却并未隔绝。谁也不知道此刻二人正在他们的脑海里做着何种斗争，这似乎只是存在于玄学境界里的至高绝学“天人交战”！据说这一种境界，只有那些已到了传说级别的，道行高深的禅宗祖师和云游化外的道家天师才能够达到的地步，到了这一步，已是能够凭空呼风唤雨，幻化出身外化身来的。
“天人交战”虽然不属于武学上的范畴，可一旦他们两人真正交锋起立，其中的凶险之处，只怕是犹有过之。不过，看眼下情形，二人虽也是在进行着这一种江湖人士之外的心里对战，却并未见出他们有一绝生死的想法。
良久。
梁落花忽而叹了口气，微微侧身。
他往旁边让了让，露了一点空隙。
那人微微一动，无声无息的从窗外飘了进来，随风入夜，落地无声。
梁落花没有惊讶，甚至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他已静极。
风吹草动，早有警觉，尽在掌握。
他的眼珠这时也已恢复了本色。
檐角风铃也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然而方才那阵不知是笑声还是哭声的异响，却还在继续，既不知起自哪里，更不知停会在何处。
却只见来人全身漆黑，紧身夜行衣恰到好处的把他掩饰起来，如同一块未知的黑暗，是无尽的黑。或许，只要他不出声，他不想显露痕迹，任何人想要觉察出他的存在，只怕很难。
这人一进来，就仿佛随身带了一块夜色进来，使得这楼里猛地就沉了一下，暗了一暗。他的动作很轻，快捷，而且利落。决不拖泥带水，一进来，就坐到了阁楼里那张最舒服最柔软的椅子上，拿起房子桌上的酒，大口的吞咽，拿起桌上的肉，大口的咀嚼。
他的坐姿也很奇怪。这本是一张十分精致的软椅，如果你躺下来，绝对可以很快就睡着。可是他却用了一种最僵硬的姿势，正襟危坐，腰板挺得笔直，没有一丝松散，而且他的一双脚也是一丝不苟的并排放着。这是一个奇怪的人。
但是梁落花已经见怪不怪了。
——无论是谁，只要你在这天下最大的权利中枢里待上那么一段时间，哪怕只是一炷香的功夫，你也会见到你一生以来，从来没有见过的、各式各样的形形**的怪人奇人狠人异人，或者——根本就不是人！在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普通而平凡的小人物，哪怕你只是见到了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扫地的阿伯，他也许就是曾经叱咤一时的豪杰或者贼寇。总而言之，见怪不怪，也就不足为怪了。
因为，这里是相府，当今大宋朝唯一的一个相府——皇帝赵佶之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蔡京蔡丞相府上！就连在大街上以担粪为生的老人，他的最大的梦想，也不是到皇宫里去走一遭，而是要去见识见识人们口口相传的令天下人谈之色变望而生畏的权利之所、欲望之源、黑暗之渊。
许久，飘进来的那人吃饱了，喝足了，也觉得满意了，才略微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身子，但是随即又马上恢复了原样，以那个坚如磐石的面貌，冷冷的、直直的盯着梁落花。
而梁落花这个时候，也没有去欣赏那令人感到孤独寒意的夜，他转过身，安安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夜色一般谜一样的人。此刻 梁落花的眼里有着深深的孤独，也有着深深的警惕。
那人却也是这样一种眼神，有孤独，有敌意，更有莫可名状的欢愉，似乎，还有一种类似的倦意？
亦或者，那是惺惺、相惜？
他忽然大笑，仰天大笑，然而令人觉得诡异的是，他虽是在狂笑，可是却并没有一丝声音发出来，场景竟是说不出的怪异和惊悚。
他忽然又顿住了，止住了他那诡异而奇特的笑，冷冷道：“王安石司马光已经死了，东坡学士也已经死了，蔡京却还活着——有志于改革社会的人都死了，结党营私玩弄权术的人反而还活着！蔡京不死，民意难平！“
梁落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知道你现在坐的椅子可是蔡丞相花了七十两银子特地打造的，你吃的是他的肉，喝的是他的酒，甚至你现在还偷偷跑到了他的家里，却在跟我说要杀蔡京——”他笑了，道：”你们的胆子难道一向都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