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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关心则乱

    远离了人潮后,淑澹总算能开口说上那么一句:“我并非有意,都是我都错,都是我的错。”这段话不断重复在周祎的耳里,加上淑澹急促的呼吸声,他没有一丁点不耐烦只是心疼不已。

    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抱着她,不停地安抚她。回到安放马车的客栈,周祎要了一间客房。掌柜和众客官见他环抱一位女子皆露出诧异的神情,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做似乎有些伤风败俗。有些管不住嘴的看客开始对他们评头论足。

    “真是成何体统!”

    “不知羞耻!”

    “我看是那女的不知廉耻,若是良家妇女敢胆如此。”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祎却不还口,当下最要紧的是赶紧上楼去让淑澹冷静片刻。但是淑澹却因为这些不堪的说辞好不容易安抚好的情绪又再次强烈波动,又开始挠自己不断念叨:“很是抱歉。但我并非有意为之。”

    周祎只好调整好姿势,把淑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然后一只手臂绕过淑澹的后脑勺,试图遮挡她的双耳。

    “你现在只需听我一人所言,其余的咱们不管。好吗?”

    淑澹想抬起头却被周祎的手臂挡住,抽泣地说:“嗯。”

    从湖边到客栈,周祎的体力就快要被透支了,看来是需要好好锻炼一下了。他抽不开手于是踹开了门,先把淑澹安放在床榻上:“我去关个门,别怕。”

    一个箭步来回,周祎拉了把凳子坐在榻侧。他的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却无比担忧。他弯着身望着淑澹问道:“可好些了?”

    “我真是抱歉。”

    “唉。”周祎最终还是叹出了气。这叹气表示了许多无奈与无助。这对敏感且此刻还在发病的淑澹而言仿佛是致命的一击。

    最坏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盘旋,是不是他也开始嫌弃她了。想到这,更是激动竟用指尖用力挠起手臂,呼吸又开始急促了起来,全身不受控制,感觉就快要死了,快要疯癫了。

    周祎抓住淑澹的双手,盯着淑澹,眼神里尽是心疼但此刻他也不知为何自己的心也跟着淑澹乱了起来。他表现出了不耐烦,大声呵斥道:“别再挠了!行不行!你这样做不仅伤害了你自己还伤害了关心你的人。”

    这时的淑澹又是连话也说不出了,她出现了哽咽的症状,仿佛有人掐住她的脖子阻止她呼吸。她真的不想再挠了,只是她怕她若是不挠的话,她就会死,这是她认为可以保持清醒的唯一法子了。

    一旁的周祎能怎么办,他拼命地抓住淑澹的双手可越是这样她越是挣扎。既然挠不了,那淑澹开始以极端的方式处理,她低下头,用力抬起手臂,咬自己一口,这一口倒不是很深毕竟她只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但牙印还是有的。

    周祎见状大喊一声:“你在干嘛!”

    “你要挠是吗!好,我让你挠个够。”周祎直接放手了。他已经束手无策了。

    这样说心里也是不好过的,可他急啊。他不是有意要凶她的,只不过是关心则乱。现在他的脑子里也是一团糟,尤其是看到淑澹手臂上一道道的抓痕,有些就差流出血来,还有那口牙印。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强烈的心疼,疼得他咬起了牙,锤了几下胸口。

    不行,可不能乱了方寸,得冷静下来,想想马太医是怎么教他的。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好,跟这我的呼吸好吗,深呼吸。好。再吸气。好。再深呼吸。好。对了就是这样。”周祎慢慢地把双手挪到淑澹的手里,他时刻注意淑澹的眼神变化。

    不停地揉搓淑澹的双手:“不冷了。不冷了。”然后拽起被子往淑澹身上裹,可淑澹还是抖动得厉害。周祎灵机一动想到给淑澹倒杯热水使她体内热乎些。

    “别怕,我去去便回。”

    他去向小二要了壶热水,等待的同时只得不停徘徊。小心翼翼地倒了杯热水递给淑澹,可颤抖的双手无论如何都拿不稳茶杯。周祎只好让她张开嘴,他喂她喝。

    这刚一到嘴又流了出来,她依旧感受到哽咽,无法咽下任何东西。周祎头一次见淑澹发病如此严重,他从腰间拿出一块手帕,替淑澹擦拭下巴上的水。淑澹躲了一下又同意让周祎接触。他再尝试喂淑澹一些热水,一手握着茶杯,一手弯曲在淑澹的嘴下,以防水流到淑澹的身上。这次总算能勉强喝进些。

    过了一刻,淑澹肉眼可见地有了缓解。于是周祎为了刚刚语气不当向淑澹道歉:“我真不是在生你的气,我我是怕你受伤。你懂吗?”

    “你当真没有嫌弃我?”

    “我怎么会呢。”周祎紧紧地握住淑澹的手,他试图掩盖哀伤,语气异常平静可眼神却骗不了她。

    愧疚感随之而来。

    “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别再因为这事说抱歉了?真的不是你的错。其他人你不用去在乎,而在乎你的人是不会怪你的,所以别什么事都怪在自个身上。”

    她点了点头,但内心至始至终都没有把这份愧疚移出,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发病时给周遭的人所带来的麻烦。所以在她身边就只有雯儿一人理解,就连她的娘亲、两个妹妹都不曾理解过她。她心知娘亲是关心她的,只是用错了法子,试图以怪力鬼神之说来解决,逼迫她喝符水,认为不过是被魂魄附体,而她两个妹妹呢,大的认为她装模做样,她的这一切行为不过是想博得大家的同情罢了。最年幼的妹妹还小,也谈不上什么理解不理解的。

    “我是不是很无能?”淑澹虚弱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