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澹伸手抓起桌上的大饼边吃边说：“那我岂不是还要多谢王厂公你的抬爱。”

    汪直只是尴尬地微笑，但又迫于好奇心的驱使，汪直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说到这，淑澹递给汪直一块饼道：“你说你没什么事老是让周祎往教坊司里跑，就算他是为了我，难道你也是吗？你这招是有够损的，利用我等对彼此的羁绊。不过教坊司有那么多女子都可做你亲信，何必整那么一出。莫非你是看上我的才智兼美貌了。”淑澹一手捧起自己的脸蛋，歪着头笑道。

    汪直猛喝了口茶，说道：“我总算知道你为何与雯儿是知己了，你俩一个样，一个在前看我不顺眼，一个在后算计我。哼，我要告知周祎。”

    “去说吧，我看他是站在你这还是站在我这。”淑澹一脸计谋得逞的模样说道。

    汪直闭眼倒吸了口气说：“好啊你，不过说实在的我真心觉得你是个做细作的好苗子。”汪直对淑澹一顿猛夸，夸得天花乱坠，淑澹知道他那是想让她放松警惕，虽然汪直夸人的本事还是不错的，但倒是有几句是真的，淑澹也就虚心接受对她的赞扬。

    淑澹把玩起茶杯，思虑着如果她答应帮汪直，那她岂不是不能离开教坊司了。想到这，她的眉头不由得紧锁，可又念及雯儿便开门见山地问汪直道：“是要我牺牲自己，利用好我这副皮囊，以此来获得情报。”

    “可以这么说，反正你已入了教坊司，这本就是你该做的。”说这句话时，汪直内心是有那么一丝愧疚，可却不妨碍他的计划。

    “卖艺还是卖”此刻从淑澹嘴里吐出的话都带着哽咽。

    “你可以选择，只要是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可以不在乎用何种手段。如果你做得好，我便许诺你的母亲和两个妹妹能够平安无事并且让你们团聚，甚至可以给你们良民的身份不再是带罪之身，从头开始，当然也包括雯儿在内。以你一人之身换所在乎的人一世平安，这个买卖稳赚不赔，还需考虑？”

    淑澹异常平静地问道：“那我呢？”

    汪直眼神坚定地直视着淑澹道：“等哪一天陛下不要我了，那便是你恢复自由身的一日。”

    “那好，我应下了。但是你必须先给雯儿自由身。”

    “就是我给了，她肯走吗？”

    “她走不走是一回事，给不给又是另一回事。”淑澹停顿了片刻，叹气道：“那周祎呢？他怕是会碍事吧。”

    “我已经和他说了，若是你应下，那他便不会阻挠，可能他压根就没料到你会答应。不过这事我也不会让他知晓的，所以早就叫他过了这端午便动身去边关半载，到时候都已经太迟了，他还能做什么呢。怎么他没和你说吗？”

    哐当一声，淑澹手里的茶杯滚落在桌上。

    他怎么不告诉我呢？不是说好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吗？他不说是何意？

    其实不是周祎不想说，只是他几乎忘了这茬，可淑澹以为是周祎想不辞而别。

    虽有些气恼周祎，但主要是为了雯儿，还有自己的亲人，淑澹决意照汪直的话做，成为他的细作，正如汪直所说的这买卖值得，不就是做她本该做的事吗，能拖个把月已经是个奇迹了。

    她咬着牙深思，然后对汪直道：“好。我应你便是，但你能否让他多陪我几日再走？我不想留有遗憾。”

    既然淑澹那么爽快便答应了，汪直也不好拒绝她这点小小的心愿，二话不说立马便答应。

    ——

    见汪直离开房间，正下楼，周祎蹦跳地来到汪直面前问道：“你们都谈些什么？”

    汪直抬眼看着淑澹，淑澹向他摇了摇头。汪直会心一笑：“没什么就是说你的不是。不是叫了碗粥吗，上去吃吧。我还有事得先回去了。”

    周祎捧着微凉的肉粥，直接去找淑澹。他一离开汪直的视线，汪直便叫雯儿道：“送你回去。”

    这下雯儿不干了，为何自己就得回去而淑澹却留在这里，就算是淑澹身体还有不适，但她也能留在淑澹身边照顾她啊，现在就要她回去是几个意思。

    雯儿双手交叉在胸前不满道：“我不，我就要待在这陪淑澹。”

    汪直走上前对着雯儿的耳边，声音低沉地说道：“你在这里妨碍他俩，他过几日便要离京半载，到时候他们就得饱受相思之苦，所以这几日就让他们过过想要的日子吧。”

    雯儿低垂着头，碎步去找淑澹，纵然不舍，但还是向淑澹告别便坐上马车离开了。

    ——

    淑澹大口地喝起肉粥，势要把昨日损耗过多的体力补回。见淑澹如此狼吞虎咽，是不是没吃上大饼，结果一瞧装了大饼的盘子空空如也，只剩层油和些碎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