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秦斓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她说，夏夏，我跟顾言襄认识，很久以前。

    “嗯。”夏天点头。

    秦斓倒也不觉得意外，“秦时跟你说的？”夏天再次点头。秦斓咒骂，“禽兽还真TMD八婆！要不是他，我能跟顾言襄那混蛋碰上？”

    “你跟秦时以前就认识？”

    “也不算认识，那时候他跟顾言襄熟，我跟顾言襄熟，彼此都没怎么认识过。”

    “我觉得世界真的很小。”夏天想了想，她跟秦时认识，秦时认识顾言襄，懒懒认识他们俩，她认识懒懒。

    秦斓笑着揉了揉夏天的脑袋，“是啊，世界真小，到哪里都能遇得上。”

    秦斓接着说，“其实我跟顾言襄认识很久了。在不懂什么是爱情的年纪里，秦斓的世界里就只有一个顾言襄。一个俗到顶的梗，我和他是同桌，从小学到初中，直到高二我转学，我跟他不再是同桌。至于转学的原因，你应该也能猜到，家族联姻。”

    “你们家安排的联姻对象不是顾言襄他们家？”

    “不，恰恰相反。秦氏跟顾氏联姻，这是双方家长都赞同的。我想不通的是，顾氏家族的生意一直发展得很好，联姻，秦氏能够给他们什么？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当时秦氏的资金周转不过来，出现了巨额的资金困难，而秦氏与顾氏向来交好，这是我爸他们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一个解决那次危机的方法。”秦斓顿了顿，“所以说夏夏，我怎么能够同意这桩婚事呢，商业联姻，多么冷血的字眼。后来，我转到了另一所高中上学，目的就是为了躲开顾言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在他，不爱我的情况下，我和他之间突然间出现商业联姻，他该如何想我？是不是他觉得我也是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接近他的人?我真的不敢想下去，所以我逃了。可是我再怎么逃又怎么躲得了我爸爸他们的势力呢，没多久，我就被抓回去原来的学校上课了，你知道当时顾言襄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他说，秦斓，这不是顺了你的心意了吗？犯得着那么矫情的逃得如此兴师动众？”

    夏天曾经在微博上看过这样的一句话——故事并不动人，说的人却红了眼眶。眼前的秦斓，说的时候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可是眼眶里的泪水却直达夏天的心底。

    “自从他说了那句话之后，我就再也没起过逃跑的心思，也是，他一个被逼娶非自己所爱的人都没反抗过什么，我又凭什么在哪里矫情呢？任凭我爸他们折腾，那个时候我想，大概秦斓跟顾言襄就注定这样一辈子下去了吧，没有爱情的婚姻的坟墓，然后就彼此煎熬到死的那一天。我挺恨我爸他们的，要不是他们，我跟顾言襄之间就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至少我们还能以同桌的身份相处下去。”

    “懒懒，你，跟顾言襄结婚了？”这，高中的时候不是还不到适婚年龄吗？

    “你把咱大中国的政策放哪里去了？当然没有啦，只是订婚。后来我考上大学之后，我爸他们跟顾家的爸爸妈妈都说要把我跟顾言襄送到国外去读书，那是我时隔一年后，再次升起反抗之心，那个时候我想，反正顾言襄已经那样看我了，再来一次又算得了什么！于是我跟我爸说不去国外读书，当即就被教训得狗血淋头，呵呵，后来我实在找不到办法，就去求顾言襄，既然我爸不听我的，至少这个未来的顾氏接班人的话他总能听进去一二吧。我求他说，顾言襄，你帮我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会麻烦你了。当时顾言襄说，秦斓，你真是不知好歹。我想，不知好歹也不止这一回了，我以为他懒得理我，直到我收到咱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才知道顾言襄去替我求情了。那个时候是真的开心，顾不上跟顾言襄的那点破事，满脑子都是自由的号角在吹响，我想，我终于要自由了！”

    “懒懒，你的青春才叫做青春。”夏天有些惆怅，她觉得秦斓跟顾言襄之间的纠缠似乎比听起来的更加复杂。

    “说什么呢！”秦斓笑骂道，“这样的青春就是让人添堵的！”

    “后来呢？”

    “后来啊，”秦斓卖了个关子，“你猜？”

    “……”

    后来？秦斓想，后来不过就是有着世界上最美好的关系纽带的两个人成了陌生人。大学四年，秦斓在南方的艳阳里度过了大学时光，顾言襄在异国继续着人生，两人再无一丝一毫的联系，直至认识了夏天，而夏天认识秦时，托秦时的“福”，秦斓再次见到了顾言襄，呵，转了一圈，始终还是在原来的圈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