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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峰回路转

    由于安德鲁强烈要求让隽言先来,隽言退让了两次就作罢,态度坦然地跟着化妆师去换衣服上妆了。这次因为是重新试镜,其实也是将安卡这个角色确定下来,所以曾爱伦非常重视,不想再出现任何后续麻烦,打算一劳永逸,便将整个造型团队都拉了过来。

    安卡从小被虐待长大,穿着的衣服自然不好,和男主角爱德华精英绅士的装扮大为不同,他常年穿着的都是仆人衣服。且还破破烂烂,布满了泥泞。而且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可因为血缘和基因,他的五官很明显的带有贵族特征,眼窝深邃,眉宇精致,其中一只眼眸是淡绿色的。然而因为他的生母是个亚裔,他的另外一只眼睛是琥珀色的。

    很快,他穿着破烂的仆人服走了出来,头发潦草。

    安德鲁似笑非死地托着下巴,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看着他。

    隽言对于背后灼热的目光没有太大觉察,因为他已经入戏了。安卡在书房偷偷看书,不幸被老伯爵发现,按照家规,仆人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偷入主人书房或卧室,应被鞭笞三十。然而,安卡并不是什么仆人。

    当老伯爵宣布惩罚时,他大声喊道:“不,先生!我是您的亲生儿子,您不能对我实施这种刑罚!除非,您能证明我不是您的种!”

    话语之粗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脸色煞白且惊讶。

    老伯爵一辈子高贵儒雅,当然无法忍受有这样一个行为粗鲁低俗的私生子。他的存在就是一个行走的污点,不管到了哪里仿佛都在告诉众人,“看哪,老伯爵有个好似农夫一般的私生子!”

    他更加生气,看到管家呆愣在那里不动,大步走了过去,毫不犹豫操起鞭子,对着他鞭打起来!“闭嘴!闭上你的臭嘴!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安卡一边吃痛的在地上打滚,一边嚷嚷:“我是您的儿子,就算您不想承认,这也是被上帝承认的事实!除非您打死我,否则我永远都是您的儿子,这件事无论是谁也无法改变!”

    老伯爵抽了三十鞭子,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勉力抬起一只手,指着他的鼻子,说道:“把他,把他给我关进小木屋!”

    庄园最外援的小木屋,靠近森林,常常有野猪出没,可不是什么好的去处。

    但管家只得照做。他叹息着让两个男仆把安卡架起来,拖着他扔进了小木屋。小木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床破旧不堪的被褥,以及一个不知道还能否烧起来的壁炉。

    安卡抱住管家的腿,气若游丝地喊:“给我药,不然……我会死的。我如果死了,大家都会知道我是他的儿子!”

    管家神色艰涩地推开他,但心里也明白,的确不能让他死。如果他死了,距离这里最近的牧师一定会知道,到时候问起他的死亡原因和身份,庄园里人多口杂,势必会泄露出去。思前想后,管家请求老伯爵请家庭医生来给他看伤。

    安卡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时不时就抽一会儿气,看着有些渗人。家庭医生最是知道这种家族秘辛的,好些年前把他接生出来的就是这位海德医生。他先看了外伤,包扎好,又给他直接打了一针,让他沉睡了过去。

    安卡闭上眼睛,这一幕就结束了。

    隽言从床上爬起来,看着曾爱伦勾起一侧嘴角。“曾导,我刚才手抖了,没演好。”

    曾爱伦却是紧紧蹙起眉头。

    安德鲁托着下巴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到了大腿上,指尖不由自主地在裤子上摩擦。脸色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隽言从容地去换衣服,他已经尽力了。对于这个角色他全身心的感受过,体会过,也就足够。即便输给了安德鲁,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安德鲁犹豫了片刻,才站起来去化妆。他比隽言还要高一点,走出来时背部却佝偻着,眼神有些恹恹的,看人时目光都是有下至上地的递过去,给人一种十分怪异和阴暗的感觉。加上头发垂下时遮住了一半眼睛,整个人的气质都阴郁了起来。

    如果说隽言的安卡是一支开放在黑暗中的血蔷薇,危险之中带着一丝狡黠,那么安德鲁的安卡就是卑微之中带着一些倔强和阴鸷。

    其实不管是哪一个,都符合安卡本身的性格特征。隽言认认真真观摩过他的表演,心里也忍不住赞叹一声:真是个有天赋的演员!

    曾爱伦却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安德鲁要是之前就变现的如此出色,说不准他连让隽言试镜都省了,压根不会答应阿诺德的请求。但现在看来,隽言出色的演技恰好激发了安德鲁的潜力,让他的演技喷薄而出,这样的表演不可谓说不好,至少也是上佳。

    但这样一来,他该选择谁?

    隽言笑着和安德鲁握手,道:“你的确非常出色,如果安卡这个角色最终被你拿走,我是心服口服的。”

    “不,你才是让我惊讶。”安德鲁本打算要松开手,但看到隽言纯黑的眼眸,不知道为何忽然激动起来,拥抱了上去,“我更希望,我们能演对手戏。”

    曾爱伦眼皮一跳,赶紧上去把两人给分开,“那什么,隽言你先回去吧。说老实话,你们两个的表演都很好,我现在有点左右为难了,你让我好好考虑几天,可以吗?”

    隽言微笑道:“当然了,曾导不用有心理负担,我觉得很过瘾。这场戏,我演的很舒服。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会高兴地接受的。”

    “好好,这就好!这就好啊。”曾爱伦眼底的忧虑这才消散,拉着隽言的手亲自将他送到片场外。

    一转头,便对安德鲁露出一张严肃脸,“安德鲁,我可警告你,人家可是华国人,很传统很内敛的。你可不要太过分!”

    安德鲁一脸的兴味,俨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爱伦叔叔你担心什么呢,我现在只是对他有些兴趣,但这种兴趣能持续多久我也不知道。真的很困扰呢。”

    曾爱伦头疼地望着他,“你啊,好好给我拍戏,其他的就不要想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安德鲁来扮演安卡,不为别的,就为了多约束这小子一回,可不敢把他放到其他剧组去。家里人为他的性取向早就操碎了心,这家伙还没有丁点自觉,没事到处招惹一夜情不说,还经常招惹圈内的演员。卜诺就被他勾搭过一回,但幸好悬崖勒马从此不敢再往来。说白了,这小子没个定性,目前还是猎奇心理极重的时候,今天喜欢谁就能把人勾搭到床上去,第二天没兴趣能立刻把人给甩了。

    滥情到这种地步,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人渣的。

    安德鲁好半天都没有点头,但笑不语。

    “但我觉得,还是他更适合安卡一些。他的理解比我更深刻一层,安卡从小被虐待,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得到温情。在他眼里,社会阶层的差距其实并非不可跨越的。在他舅舅因为爱上贵族小姐被判刑关进监狱的那件事发生后,他的心理变化十分微妙。我对于这种情绪的变化,还没有把握。”安德鲁忽然正经起来,认真地探讨起安卡这个角色来。

    曾爱伦撇撇嘴,对于他的认识不置可否,只冷哼:“那又如何?我当然知道隽言的认识更加深刻,把安卡挖掘的更有内涵。但这部戏不是文艺片,安德鲁,你的外形条件更符合米国人的审美,观众会更容易接受你。而我又不敢放任你去别的剧组,万一出了点什么事,那样你父亲会怨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