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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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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夙冰惊骇万分,匆匆忙忙的从尸傀穴中拔出金刚伏魔铁,想要飞去夙曦身边,但脚下却突然裂开一个比之前大上数倍的尸穴,须臾之间,由尸穴之内伸出一只滴血的大手,一把攥住她的脚踝!

    血牙月魄轮护主心切,顺势打下,那手竟纹丝不动。

    牙关紧咬,夙冰掌心蓄满灵力,悉数传递在伏魔铁上。

    正欲再下狠手,却听邪阙沉沉道:你留点儿灵力护身吧,无用的,尸魃苏醒了。”

    “这么快?!”

    夙冰话音未落,只觉得脚踝上的大手突然发力,一股阴寒之气顺着足下经脉瞬间流遍全身,她的丹田已被阴气封住,灵气的源头彻底断绝,这就是太古尸魁的力量?

    太骇人了!

    “师妹小心!”

    “阿夙你听我说,你夺舍的这具肉身怀有鬼修血脉,尸魃一时半会儿奈何不得你。闭气,封住魂魄,冻结体内灵气流转,千万不要冲动,等我想办法救你上来啊……”

    耳畔同时传来几个纷叠的呼喊声,夙冰根本无法分辨,那股阴寒之气已经袭上了识海,麻痹了她的五感,周身肌肉俱以僵硬,身体渐渐被那只鬼手拖进尸穴,邪阙最后还说些了什么,她根本听不到。

    怎么办?

    该怎么办?

    夙冰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是本能的,强用最后一丝念力,将神农鼎扔了出去!

    尸傀穴在夙冰被拖进去那一瞬,已经完全合拢,唯有一白一红两道光芒从地穴内飞出。红色那道光芒,直冲西南飞去,一路所过之处,地面瞬间燃烧起来,那些坑坑洼洼的尸傀穴,霎那被烧的焦黑一片,还伴有一声声鬼哭狼嚎般的惨叫!

    连围攻兽群都被惊吓的连连向后退去!

    鸣鸾冷肃着脸,一掌打在夙曦周遭,那些试探着袭上夙曦脚踝的鬼爪,瞬间化为缕缕焦灰!

    “阿爹!”

    鸣鸾离开时,夙曦还是只小雏鸟,根本就记不住他的模样,但妖修原本就是凭血味儿和气味儿辨别的,他立刻知道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的父亲。眼泪唰的滚落下来,呢喃着又喊了几声,“阿爹阿爹阿爹……”

    鸣鸾解开他的定身咒,摸了摸他的头。

    夙曦哭道:阿爹,我师傅呢?是不是被尸鬼给吃了?”

    “别慌,”鸣鸾安慰道,“你师傅不是一般人,况且有我和你干爹在,不会有事儿的。”

    “恩!”夙曦心中稍定,攥起袖子擦了擦眼泪,“我信!”

    这厢妖修沸腾了,即使相貌他们不熟悉,气味儿却是假不了的!

    赤狐激动地大喊大叫:大人!真的是大人!”

    邪阙抱着臂站在坑上,阴森森的偏了偏脸,一记冷眼杀了过去。

    赤狐立刻抖抖索索的噤声。

    几名妖修先后落在地上,低垂着脑袋,谁都不敢上前。看到邪阙的那一刻,黑蛟终于意识到自己判断失误,懊丧不已,但谁又能料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一步?

    两名大乘期大妖怪突然出现在阵法结界内,一众修士们的惊恐绝不亚于方才尸穴大开。惴惴不安之下发现自他二位出现后,尸傀穴竟不再开启了,而且两人站着不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敌意,才渐渐放下心来。

    “怎么办?”鸣鸾上前问道。

    “在想。”邪阙淡淡回了一句。

    回话时,邪阙的眼睛是飘向儒圣的,那人正洋洋得意的坐在毛笔上,脸上满是玩味儿的笑容。

    见邪阙看他,狡黠一笑:有什么好想的呢?这尸魃乃逆天之物,它会遭天谴的!速速将你的飞升天劫引下来,八十一道渡劫天雷,一定可以将尸傀冢劈散,尸魃也会被劈死,而你的心肝宝贝儿不惧天雷,顶多受些轻伤,休养个大半年也就是了。”

    “哦?原来这就是你的复仇大计?”

    邪阙微微抬了抬下巴,斜睨他,笑的好不讥诮:老子就算被天雷劈的魂飞魄散,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就能安然无恙的飞升啦?几年后还不是要来陪我下地狱?拽什么拽?”

    儒圣脸上的笑渐渐绷不住了,冷冷道:我有今天,还不都拜你和秦清止所赐!”

    “那是你自作孽。”

    “我不与你作此口舌之争。”

    儒圣又嘻嘻笑了起来,“想趁中元节那日同鸣鸾一起飞升,瞒天过海,诓骗天道只降下一人的天劫,由你和鸣鸾相互分担天罚?你想得美呦,如今已经跳出神农鼎,没有邪皇的大乘期修为,你们无法再回混沌空间了吧?巴士网不少字嘻嘻,反正我的命运已经注定,一世修为毁于一旦,秦清止我是等不到了,那就看看你是如何魂飞魄散的好了。”

    黑蛟攥了攥拳头就要冲上去,却被邪阙叱回:他只是一缕分|身,你杀也无用。”

    “卑鄙!”赤狐骂道。

    “无耻!”蛇精也跟着骂。

    儒圣一脸不在乎,又嘿嘿笑了两声。

    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喊:尸穴又开了!”

    话音未落,只见地面忽然一阵涌动,果真又裂开一个洞!一道窈窕身影倏地从地下钻了出来,血牙月魄轮环身,金刚伏魔铁在手,发髻上的玉带已经断了,满头青丝正随风恣意飘散。

    夙冰脸上挂着血,从额角一直流到下颚,半边袖子也被撕裂,藕臂上布满网状的血纹。

    这是灵力暴体的特征!

    “给我滚出来!”

    她双目赤红,整个人煞气腾腾,举着伏魔铁重重戳下去!

    “咚”的一声!

    贯穿南北,地面整个裂开一道口子。

    “元婴期!”

    惊呆之余,有人喊了一声。

    “这怎么可能?!”此事完全出乎儒圣的意料,他忍不住一声惊呼!

    “不闭关怎么可能结成元婴?”鸣鸾也是一愣,释放出大乘期的窥天道神识探了一探,“原来是假元婴状态啊!这丫头的潜力可真惊人,估摸着要不了一年,就能进阶元婴期了。”

    “阿爹,什么是假元婴状态?”

    “元婴未成,但元神、气势和修为已经达到了元婴初期水准。”

    “师傅真是厉害啊!不愧是师傅!”夙曦激动的感慨,却不经意间瞥到邪阙一张阴沉的脸,阴的仿佛都能滴出水来,“阿爹,干爹这是怎么了?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师傅进阶了他不高兴么?”

    鸣鸾嘘了一声,示意他安静。

    想达到这个境界,一是需要超于常人的潜能和毅力;二,那是要折损上百年寿元的。

    随着夙冰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尸魃终于跳了出来!

    三丈多高,浑身血管爆裂,头被伏魔铁戳出一个大洞,全身爬满小手臂粗的蛆虫……

    当真是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夏重霜惊道:这东西……我曾见过……”

    “这是尸魃。”夏云扇跟在夏重霜身后,突然开口。

    慕容靖吞了口唾沫:尸傀冢,尸魃,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夏云扇犹豫片刻,还是说道:远在太古时代,有一个门派叫做阴鬼宗,阴鬼宗弟子,自进阶筑基期之后,就会亲手诛杀一个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类,将尸体以秘术提炼成尸魃,与自己签下死契,再埋入一处至阴之地。尔后每隔一段日子,杀人取血去浇灌那片土地,以豢养尸魃,尸魃如母,渐渐生出无数小尸傀,是为尸傀冢。再者,随着尸傀冢力量渐强,尸魃主人自身的修为,便会得到暴涨。”

    “必须诛杀亲缘之人?”

    “恩。”

    夏云扇点头,“血缘越近,尸魃的力量也就越强,所以最好是父母、兄弟以及孩儿。而浇灌尸傀冢的鲜血,亲缘之血总是最好的,所以每一个阴鬼宗修士,修炼到一定阶段之后,基本都会灭了自家满门。杀完没得可杀了,还会圈养许多女修,为他们生儿育女,杀来取血。”

    慕容靖只觉得头皮发麻:难道阴鬼宗尚在?”

    “阴鬼宗在太古时期,就被灭门了。”夏云扇道,“此术有损阴德,修为虽然增长的快,但无不戾气缠身,连魔道邪派都瞧不上他们。后来整个太古修仙大派空前统一,将他们连根拔起,并由酆都王室鬼修一脉寻找、并毁掉所有尸傀冢。阴鬼宗根基不深,发展时间也短,应该是灭绝了。但并不排除有些尸傀冢没有被寻出。”

    “比如这个?”

    “是的。”夏云扇若有所思的抬起眼,瞧了瞧儒圣,沉沉道,“儒圣此人心思实在缜密,一定发现了此地有个尸傀冢,所以联合玄音门将咱们送来此地,先前一番大肆屠杀妖修,鲜血再次浇灌了它们的躯体,让它们有复苏的迹象。尔后咱们在尸傀冢上布阵,只因没有高阶元婴修士压阵,太古时代以请阵灵压阵的护山大阵,成为最好的选择。

    又因尸傀冢地脉特殊,夙师叔在请阵灵的时候,请的是鬼煞灵,尸魃也属于鬼灵的一种。加上兽潮一次次的撞击,阵灵一次次施威,无不波及尸傀冢,于是埋葬了几百万年的尸魃,彻底苏醒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夏重霜拢着眉,探究的睨她一眼。

    “……”

    夏云扇低下头,没有答话。

    ……

    夙冰还在同尸魃缠斗。

    手中的伏魔铁被尸气染的发黑,其他修士见状也纷纷出击。

    邪阙思忖片刻,迎风一扬手,召出一条淬火的银色长链来,默默掐了一个诀,火链倏地飞出,缠绕在尸魃的脖子上,尸魃“嗷嗷”惨叫两声,行动开始变得迟缓。

    鸣鸾也祭出一条凤翎,燃着火向尸魃袭去,倏地钻出尸魃体内。

    他二人都不敢打的太猛,因为天际之上,已经隐隐有雷云涌动。

    渐渐的,头顶上的雷云越聚越多,天劫将至。

    “大白!”

    谷内一派风雨欲来,夙冰见尸魃渐渐被制住,一面摸出一道高阶定身符拍在尸魃脑门上,一面对邪阙喊道,“我力量不够,你得带着我冲出结界,咱们不能让天雷劈在这里,否则得死多少人啊?将尸魃引走,我用它为你和鸣鸾挡天劫!”

    眸子一沉,邪阙寒声道:你都谋划好了?所以才自损寿元突破了假元婴境界?”

    人群之中,夙冰定定望着他:现在不是与我置气的时候。”

    “夙冰说的对,机不可失,咱们走。”鸣鸾一巴掌拍在邪阙背上,随后红眸中有痛色一闪而过,稍稍弯下腰,捏了捏夙曦圆滚滚的小脸,“乖儿子,阿爹今后不在你身边,凡事都要听师傅的,不许忤逆师傅,记住了么?”

    “恩!”夙曦隐藏起心中不舍,举了举小拳头,“阿爹,你和干爹就在仙界等着师傅和我吧!”

    “有志气!”

    鸣鸾爽朗一笑,脚下红光一现,纵身飞出了结界。

    邪阙转眼望向黑蛟,嘱咐道:等天劫过罢,无论成败与否,一切听从我夫人的安排。”

    黑蛟单膝跪地:属下遵命。”

    “跟我走!”

    邪阙几乎是瞬移至夙冰面前,一手扣住夙冰的肩膀,另一手则攥住尸魁脖子上的火链,周身即刻凝结出一个圆形光罩,带着呼啸风声,拖着尸魃,追着鸣鸾而去。

    逆风数百丈,最后停在一处空地上。

    “轰隆隆”的一阵闷响,第一道天雷已经劈了下来,邪阙并未出手,鸣鸾一个人就给挡了回去。

    夙冰站定之后,祭出三根引雷钉,戳进奋力挣扎的尸魃头顶,尔后抬眸望向天际,那黑黢黢的云层之后,肉眼可见一道小小的光柱:那里就是仙界大门吗?!”

    “恩。”鸣鸾也凝神看去,“只要顶住天雷穿过九重天域,穿过那道大门,就是仙界。”

    “那,加油!”夙冰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没有时间说什么,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她心里的焦躁不安,远远大于离别之情,“快走吧,我来溜尸魃,分担你们的压力。”

    “收好了,若是碎掉,你小命可就没了。”邪阙手一松,辟雷珠滚了出来,“自己小心。”

    “恩。”

    “行了,又不是今后见不着了。”鸣鸾瞥他们一眼,负手冲天而起,化身火凤,“我先前开路去了,有什么话赶紧说。邪阙,咱们此番可是要挨双人份的天雷,不简单啊!”

    突如其来的火光,刺的夙冰神识一疼,她闭目揉了揉太阳穴。

    睁开双眼时,正对上邪阙的视线。

    一对儿幽深的眸子凉如寒潭,不知在思虑些什么,也完全看不出什么情绪,唯有一丝丝的犹豫,似乎在下什么决心,他在犹豫什么?又决定什么?夙冰努力去看,越看越疑惑,好歹两口子分别在即,总该有些舍不得、不舍得的情绪吧?巴士网不少字

    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是个什么情况?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说,说吧,时间快要来不及了。”夙冰不猜了,直接问。

    “没有。”

    “没有?”

    夙冰被他噎的直咬舌头,下一秒,邪阙就咧开嘴角,极为浮夸的扬起胳膊,一把勾住她的脖子,圈小鸡崽儿似的圈进怀里。夙冰愤怒了,正打算弯起手肘赏他一记,下巴却被他另一只手紧紧捏住。

    微凉的唇瓣轻轻落在她额头上,“等我。”

    “等你?”

    “是啊,等我。”

    他笑着松开手,毫不犹豫的转了身,化为一条白色真龙,逆雷扶摇直上!

    夙冰抬手摸了摸额头,那里还有冰凉的触感,原本被尸魃抓出来的伤口,似乎被抚平了。她抬眸望着他的身影,暗自一笑,“大白你傻了吧,是你等我才对。放心好了,不出五百年,我夙冰必登仙界!”

    邪阙的速度是有多快,这番豪言壮语自然只有她一人能够听见。

    眼瞅着对方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化为一颗小黑点,夙冰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郁,越来越阴郁。尸魃身上的禁制逐渐消弱,眼看即将恢复动作,黑蛟他们远远追了上来,一派要帮忙的架势。

    “不要过来!”夙冰喝住他们。

    “夫人,您一个人如何控制它?”黑蛟疑惑。

    夙冰没有答话,一拍储物袋,祭出符笔来,写写画画,又抓出一把灵力充沛的引雷玉牌,按照的一定的规则摆放整齐,最后她飞身而起,口中念道:引雷阵,起!”

    巴掌大的玉牌,瞬间激长为数丈高的玉碑!

    当年秦清止在炼魔山围杀道圣时曾用过此阵,在秦清止离山之前,夙冰特意求了他所蕴养的引雷灵玉来用。她一早做了决定,等邪阙飞升的时候,强行突破极限,使自己进入假元婴状态,再以自己为诱饵,分散天劫的威力。

    没想到如今又多了一个尸魃,真是天助她也,两个诱饵,效果应该更好吧?巴士网不少字

    “夙冰你是不是疯了?”

    黑蛟他们没看出夙冰的意图,还以为她引雷来劈尸魃,儒圣却是看出来了。

    别管他和秦清止之间的恩怨,他对夙冰的印象一直都还挺好,当年真起过收她为徒的念头,“就算你是辟雷之体,你知道两重大乘天劫、加上你的元婴天劫是什么概念?对,你是死不了,但你一身修为可能全废掉!”

    夙冰原本极讨厌儒圣,但往深处一想,这家伙其实也挺可怜的。

    便挑挑眉,冲他微微一笑:废掉就重修呗,又不是啥生死大事。”

    生死面前,损失一些修为,算得了什么?

    尸魃终于挣脱了禁制,张牙舞爪的又向夙冰扑去,它陡然一发力,果真引了天雷,“轰”的一声,就在方寸之地炸了开来。夙冰撑起防护罩,抹了把脸上的血渍,又吐了一口血沫子:呸,真疼!”

    再是接连三道天雷轰下,尸魃两条胳膊都给炸没了。

    赤狐看的胆颤心惊:这样下去……她会不会被劈死啊……?”

    黑蛟摇摇头:不知道,但她不是冲动之人,想必自有分寸。”

    他们的话夙冰一个字也没听见,识海已经被雷劈的嗡嗡作响,耳朵不断渗出血水来。防护罩破了,她脸色苍白似鬼魅,一缕缕头发绞在眼前,膝盖颤了颤,差一点就跪倒在地。

    她咬着牙,再摸出几张高阶引雷符,“啪啪”拍在自己身上。

    “大白,凤凰,你俩一定要争气啊!”

    ……

    尸魃为逆天之物,引来的天雷不会少,再加上引雷阵的作用,邪阙他们的压力果真就小了一些,虽然瞧上去只是杯水车薪,但有些时候,却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尤其是对邪阙他们来说,片刻喘息的时间就是转机。

    天劫未曾落下一半,他们已经飞到了第七重天。

    这没什么值得喜悦的。

    越往上,越难走。

    尤其是第九重天,境域内藏着一道彪悍神雷,它不像其他雷劫一样会落下,只守株待兔,等待修士靠近。神雷不仅威力无穷,还是长了眼睛会拐弯的,只要被它盯上,一准儿追你到天涯海角,根本无法躲避,修士最终只能用身体抵挡。

    但凡陨落的飞升者,大都死在那道神雷之下。

    而仙界众仙魔无法私自下界,也正是因此神雷之故,遇仙杀仙,遇魔灭魔,彪悍之极,故而风光绝美的第九重天,又被无数仙魔称为神雷葬仙境。

    展眼,第八重天……

    “想不到夙冰的元婴天劫,竟能分走如此多的雷劫。”凤凰神火同辟雷珠有异曲同工之妙,但鸣鸾的翅膀依旧焦黑一片,自己回头一瞅,尾巴上的翎羽更惨,“难怪你会叫我秃鸡,我从前没发现,没了毛,还真像一只鸡。”

    “少侮辱鸡了,拔了毛,你连只鸡都不如。”

    邪阙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躯体上四处都在冒烟,但还不忘嘲讽鸣鸾。顿了顿,他又说,“至于天劫,想必秦清止给了阿夙灵玉,她在下面结了一个引雷阵吧。?”

    鸣鸾吃了一惊:她能受的住么?”

    邪阙淡淡说:应该可以,毕竟是辟雷之灵。最多折损个百十来年修为。”

    “折损百十年修为?那不等于退回练气期去了?!”一道天雷下来,鸣鸾没顾上躲,被劈个正着,脑袋咝咝冒着烟,惊诧道,“你既早已知悉,为何不阻止她?!”

    “为何要阻止?”

    悠闲的从雷云中穿过,邪阙玩味儿的勾起唇角,“她原本不就是师傅送来,助我飞升的么?从前在人界混,那是没办法必须求着她,等闯过雷劫,她对我来说也就无用了。女人么,多得是,千萝不还一直在仙界等着老子的么?”

    鸣鸾已经从惊诧转为震惊:你被雷劈傻了吧?巴士网不少字!”

    “是你傻了吧?巴士网不少字”

    邪阙睨他一眼,“自小到大,你被我坑的可还少,还不了解我的性格么?我想要的东西,从来不折手段,幻形珠、月上冰魄、冰蝉甲,哪一回你不是被我吭了,再帮我背黑锅,怎就学不聪明?”

    “是啊,你自小如此,只是我还以为,历经了这么多事,你会有所改变。”

    情绪陡然低落,鸣鸾缩了缩脖子,无精打采起来。

    邪阙扁扁嘴,讥讽道:其实是你变了,从前你总是高傲的厉害,自老子见你第一面,老子就讨厌你全家!凭什么你生来身怀神血,而老子就要一次次的在人间历劫?所以当你堕凡之后,连续涅槃,飞升无望,你不知道老子心里多爽!”

    鸣鸾闷声不响的抖抖毛。

    雷声轰轰,邪阙还在宣泄自己心头压抑多年的恨,如个怨妇一般喋喋不休。

    而鸣鸾已经彻底蔫了,脖子完全缩了起来,明明浑身燃着火,心里却一阵阵的发寒。

    邪阙骂的再难听,他也听不进去了,眼看快到冲上第九重天,他突然将脑袋伸了出来:邪阙啊,上面就是神雷葬仙境了,我灵气有些不足,需要调息片刻,你先上去帮我顶一顶,可好?”

    “哼,没用的东西!”

    邪阙不屑的哼了一声,仰着头一鼓作气飞高数丈,以真龙之气抗衡天雷。

    正抵抗着,身体忽然一僵,被一道火光结成的禁制困住。

    “秃毛,你做什么?!”

    “你冷静些,听我说。”鸣鸾展翅追上,正面对着他,目光微微有些闪烁,“邪阙,从前师傅让我照顾你,我承认那时我自负神裔,十分瞧不起你,我很抱歉。自我堕凡的这许多年,无论是看在师傅面上,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你数次不计前嫌施以援手,我鸣鸾,早以将你视为此生唯一挚友。”

    “所以呢。”邪阙冷笑,“你报恩的机会来了?”

    “你最清楚咱们的情况,就算是中元那日,也不敢保证安稳无恙的通过葬仙境,更何况如今?”鸣鸾仰首望向九重天外那道光柱,目光灼灼,“天界之门即将关闭,你我总要活下来一个,去侍奉主人吧?巴士网不少字我是你师兄,便由我去将神雷引开,再赠你凤凰真元护体,你一定可以平安渡劫的。”

    “凤凰真元?你不要命了?”

    “所以你一定要成功,去完成我二人的梦想。”

    鸣鸾淡淡一笑,倏忽化为人形,手掌置于腹部,一颗火红滚烫的内丹随着掌力渐渐上升。可叹的是,内丹即将从口中吐出之时,陡然被一道灵气扼住脖子,他错愕之下,天灵盖陡然一阵刺痛,内丹又被生生拍了回去!

    鸣鸾惊诧万分,转过头,只见邪阙正笑吟吟的站在他背后。

    “你怎么……!!!”

    结界内分明还有**体,鸣鸾脑子懵了片刻之后,瞬间清醒,“你用了分|身术!”

    “是啊。”

    “不可能!你何时用的?为何我毫无知觉?!”

    “就在老子连声抱怨,而你对老子心生失望,缩头当鸵鸟的时候啊!”

    “你……!”鸣鸾气愤的张了张口,他已经完全动不了了,便用内力骂道:你阴我……!”

    “阴你怎么了?”

    鄙视的睨他一眼,邪阙肃目,掸了掸袖子上的火星子,“我能看透夙冰,又岂会看不透你?莫忘记我本心魔化兽,你们任何情绪波动,我只要愿意,都能感受出来。你一直催我飞升之时,我就已经猜到你想干什么了。”

    鸣鸾颓然道:邪阙,你别这样,我还可以涅槃,但你会魂飞魄散的。”

    “就你这五劳七伤的神体,就你还涅槃?”

    邪阙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他神色渐渐冷峻起来,同鸣鸾之前的动作相差无二,渐渐从体内逼出一颗流光溢彩的内丹,双手结印,毫不犹豫的将内丹缓缓化开。

    每化去一层,他的脸色便苍白一分。

    最后那些银色的液体盈盈流动,凝为一道结界,将鸣鸾包裹在内。

    事已至此,鸣鸾再无回天之力,只剩下满目痛色:你、你就不怕夙冰伤心么?”

    “所以你少啰嗦!早一分将你送上仙界,老子就能早一分赶回去救她!”

    “……!!”鸣鸾死死瞪住他。

    “你是非得逼我说些大义凛然的话么?但我死到临头心里难受,说不出来啊!”

    邪阙怆然地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我可是心魔,我自私,我贪婪,我怕死怕的厉害,这条贱命,我比谁都爱!你看,我家那块儿木头疙瘩终于开了灵窍,发现我的好了,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我表白。你看,我和她认识了几十万年,却从来不曾好好相处过一天,我还不曾带她去瞧南疆那棵结橘子的桃树,我还没有孩儿承欢膝下,我、我真不想那么早魂飞魄散啊!但我过不了自己这关,我没得选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完全是在自言自语,“我真恨我自己,为什么是心魔,为什么能够感受你们的情绪……既然身为满腔怨气的心魔,又为什么不能再狠心一些?”

    “我的女人在下界为我分担天劫,而我的兄弟则打算为我碎掉内丹。我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我知道了,还装作不知道的让你们为我牺牲,那我得是有多混账啊……”

    “得友如你,得妻如她,我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可终究,还是会有遗憾的吧……”

    “怎么,当初就没想起来带她去南疆四处逛一逛呢……”

    他微微阖了阖目,再度化身为龙。

    龙首高昂,尾尖一甩,勾住将鸣鸾困住的内丹结界,向神雷葬仙境冲去!厚重的雷云已经蓄势待发,浓郁的黑色遮天盖地,那藏在第九重天内的神雷也在蠢蠢欲动,随时会从某处钻出来大肆吞杀!

    ……

    此番震荡太大,莫说仙界,便是神界都有所感应。

    司命神君手中的棋子“啪”的掉在棋盘上,惊的对面打瞌睡的天极老翁一个激灵。

    “神君,何事如此惊慌?”

    “异数啊!”司命神君掐指一算,“天道稳固了几百万年,竟又出现了一个异数!”

    “什么异数?”天极老翁脸色变了变,也掐指算了算,“哦,我当是什么,原是羽琰那老鬼的小徒弟飞升嘛!咦,渡的竟还是死劫,怪不得那老鬼近来心情欠佳,阴着个脸,瞧见八尾神君都不嘲笑了。”

    “不!”

    司命神君豁然起身,拿出天命盘,指尖红光一点,几行金光闪闪的小字便由天命盘中逸出。天极老翁放眼一望,喃喃念道:怨念飘零散,慧根破命出,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果然如此。”司命神君释然一笑,重新落座。

    “羽琰老鬼那小徒弟是只心魔兽,此番渡死劫,自是怨念散尽。但这慧根破命……莫非又有凡人即将悟道封神了么?”天极老翁皱着两道白眉,颇为不解,“还有,这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又是什么意思?”

    “这就不是我这司命能管的事情了。”

    “啊?”

    “下棋。”

    ……

    第九重天……

    神雷一直潜伏不出,邪阙并没有趁机向天界大门处飞,而是在雷云之中钻进钻出,连连翻了好几个滚,故意逸出阵阵煞气,引得天雷怒吼连连,却又奈何不得他。

    直到,天界大门有关闭的迹象。

    邪阙立时气场全开,直奔光柱而去,“轰”的一声,神雷光团也终于现身!

    邪阙非但没有躲避,反而在它冲出的一瞬迎面直击,做出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一口将光团吞入腹中!

    与此同时,龙尾尖端一甩,鸣鸾就被他打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