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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他的悉数过往(1)

    和顾弋变熟在春末夏初的时候,天气由凉转热,整座城市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蒸炉。而我们班,因为高考的步步逼近而变得闹哄哄的,像个小型菜市场。我默默地猜想,别的班级肯定也不例外。噢不,那些班肯定已经浮躁地把房顶掀掉了,班主任正在与学校领导商量赔偿事宜

    同学们表现的比较淡然,是因为我们班是学校的火箭班。火箭班,顾名思义,班级的发展像火箭一样迅速,一飞冲天。所以我们班不仅是本校向外校攀比的有力资本,更是本校参加各项活动的第一把手。

    同学们呢,就是火箭的燃料,积极并有效地推动班级发展。而我是个例外,虽然我很积极,但是并不有效,有时候还会拖班级后腿。所以我充其量是团儿火箭发射时喷向土地的黑烟,还是污染大气的。

    一摸过后,我抱着自己惨不忍睹的成绩单默默地接受老师的批评,理由是拖班级后腿导致班主任的奖金减半……所以在我紧闭所有能通气的五官岿然不动坚如磐石的接受班主任一整个小时的唾骂横飞的洗礼后,得出的最终解决方案是:火箭班大班长,有名的学霸顾弋,来每天放学后辅导我两个小时,直到高考结束。

    当然,这不可能也不允许是免费的,所以我得包他三个月的晚饭……

    于是,第一天辅导,我尴尬地把顾弋领进了家门,他和我妈客气地寒暄了几句后,转头在书桌前骂得我体无完肤……骂得简直是鞭辟入里,入室操戈。

    例如,“同学你是不是拖关系进的火箭班哎呀你别瞒我了你这智商不可能进来的……”和“同学你别不吱声啊咱还没哑巴还可以说话加油继续学……以及‘’你拥有高学历的爸妈怎么会生出这么笨的你……”还有……

    我被骂得欲哭无泪,羞愤欲死。

    顾弋刷新了我对他模糊的印象,他简直是全宇宙第一毒舌。

    当然,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以及以后的每一次辅导,我都没有好日子过。他会在两个小时之内给我布置不下五套综合模拟卷,并且计算错题数目的多少来决定给出惩罚的难易……做错少点,他不允许我晚饭吃肉;如果做错的多了,我连菜都不能动,只能喝粥,眼巴巴地看他吃得津津有味……

    所以他成功地再一次刷新我对他的印象——他不仅有一个刀子般的嘴,还有一颗铁石般的心脏。

    好在通过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辅导方式下,我的成绩飞速提升。班主任的奖金能拿到全额了,我的肚子也可以少受煎熬了。

    我喜笑颜开地抱着二模成绩单,偷偷瞅瞅顾弋的脸,他一副既不开心也不伤心的面孔,搅地我好心情都飞走了。我暗自郁闷:他就不会表扬一下我?

    后来我看出来了,他对我的二模成绩并非没有一丝的喜悦。

    二模后,他辅导我时毒液喷的少了,会在吃饭时看到我大快朵颐视而不见,会在班主任面前夸我学习用功……我觉得一定是我的善良感化了他。恩,一定是。

    我逐渐变得依赖顾弋,他不在就感觉事事不顺,上课也无心听讲。有一次他没有来我家课后辅导,也没有知会我,我焦急地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也没有人接。

    傍晚,我都准备睡觉了,突然接到顾弋的电话。他的声音在燥热的夜里如同清凉泉水一般潺潺流进心田,我焦躁的心莫名地平静下来了。

    “抱歉,今天晚上临时有事,没有来给你辅导。”电话那头顾弋抱歉地笑笑。

    我一惊,第一次感受到语气温柔的他,吓得我电话都掉了。

    “呃……没关系,”我拾起听筒,“那你干嘛去了?”

    电话那头沉默。

    “没关系的,不说也可以。”我赶紧救场。

    “池真真,”顾弋突然叫我的名字。

    “啊?”

    “……没事,晚安”

    “哦哦晚安。”

    还没搁下电话,我爸从卧室里出来问:“这么晚了,谁啊?”

    “呃……同学,”我赶紧扣紧电话,“她通知我明天要换值日,让我早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