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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螳螂捕蝉

    他冲侏儒笑道:“呆鸡啊呆鸡,你这名字该改一下了。”

    侏儒道:“哦?怎么改?”

    温柔道:“你该叫奸鸡。你若呆,恐怕这世上的人都是傻子了。”

    呆鸡忽然笑了,他不笑的时候呆的像土得掉渣的番薯,但笑起来时真的变成了一只奸诈的公鸡。

    他的眼眯成了一道缝,又变成了一只狐狸:“这个小子果真有点意思。”

    温柔笑道:“岂止是有一点意思,至少要有三四点。”

    呆鸡道:“但终究姜还是老的辣,他还是上了我的套。”

    温柔叹气道:“可惜干尸有些老的过了头,一个人若是太倚老卖老,恐怕离死也不远了。”

    呆鸡目露寒光:“我这就送他去陪干尸。”

    一直沉默的巨人忽然对呆鸡冷哼了一声:“他不能死。”

    呆鸡愣了下,道:“胖子,他为什么不能死?”

    胖子道:“他方才那一招是剑招,只是可惜他手中无剑,否则你已死在那一招之下。”

    呆鸡道:“但是我没死。”

    “所以他也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你手下。”

    呆鸡道:“你想试招。”

    胖子点头:“我要亲自破了那一剑招,他才能死。”

    温柔笑道:“你果真是个武痴。若你破不了这一招呢?”

    胖子道:“每天都会有人死,所以多我一人也无妨。”

    温柔摇了摇头:“我看他的样子实在不像能再出手。”

    胖子叹道:“那他只有去死。”

    张霸一声冷笑:“你这只会偷袭的兔崽子也能配得上武痴二字?你敢不敢和老子我来一场公平决斗?”

    胖子出奇地冷静:“我是一个杀手,杀手在杀人的时候,不懂公平。”

    荆棘这时从地上挣扎地爬了起来,脸色土灰,眼神黯淡,冷冷道:“少说废话,拿剑来。”

    胖子的眼中冒出了杀手不该有的兴奋,拾起一把长剑,居然恭敬地递给荆棘。

    就在握住剑的那一瞬间,荆棘脑子里忽然浮现了一个画面。

    他站在一个十分威严的老人面前,心底有一股无名怒火倏然烧起,于是他拔剑刺向老人。

    他拔剑的姿势很奇特,刺出的姿势更奇特,而且,快得要命。

    老人没有来得及躲,剑已到胸前。

    当剑尖接触到老人肌肤的一刹那,画面忽然消失了,像湖面的涟漪那般消失。

    荆棘仿佛做了一个梦,一个毫无预兆便闯入他脑袋的梦。

    而他现在便从这个梦里苏醒了过来。

    他在梦醒前,以掌代剑,本能地用了那一致命的剑招。

    现在他醒了,他已完全回忆起了那套剑法,便不再是那一剑招的奴隶,而是它的主人。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信与高傲,帝王将相皆视土,唯有剑者留其名。

    剑不动,人也不动。

    除了他的眼睛,他似乎在握剑的一瞬间已化作一座石像。

    他的眼,他的气,他的神,他的魂,都在这一瞬间注入了这柄剑中。

    他看起来恰似凤凰涅磐。

    赵二脸色变了下,对张霸道:“老大,你看这神情像不像一个人?”

    张霸点头:“像极了,但又不完全像。”

    话语间,荆棘剑已出鞘,他的剑化作了一颗流星,绚丽而又快得致命!

    这便是流星一剑!

    除了流星,还有什么其他的比喻可以形容这一剑?

    流星它短暂,它易逝。

    但是当它在天际燃烧成火焰的那一瞬间,却比所有恒星加起来还要闪亮、美丽,它在这一刻,是永恒的。

    胖子脸上忽然出现了一种很奇怪的表情。

    那是惊讶,是绝望,还有深深的无奈。

    因为他浑身的肌肉未来得及挪动一寸,荆棘的剑便已刺入他的肩头半寸。

    胖子沉默了良久,缓缓道:“我输了。”

    荆棘无言,将剑柄松开,便支撑不住半跪在了地上,这一剑加重了他的伤势。

    胖子道:“你这一剑其实可以杀了我。”

    荆棘道:“我这一剑已杀了你的心,何必再去杀你的人?”

    胖子脸上露出了无尽的落寞:“我已见过此招一次,你又有伤在身,我却还是败了。”

    荆棘道:“你没有败,你现在想杀我很容易。”

    胖子摇头:“我已没有资格杀你,所以我只好说再见。”

    荆棘盯着胖子的脸,轻叹:“你真是一个矛盾的人。”

    胖子不语,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大步走向客栈门口,喃喃道:“我们有谁不是每天挣扎在矛盾之中?”

    他的人,连同他的话,与黄沙狂风一起消失。

    呆鸡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许久,眼睛又眯成了一道缝:“小子,这次你可以安心地去陪干尸了。”

    他的手里多出了五根银针,缓缓指向荆棘。

    张霸见势危机,怒吼一声,连砍数刀,刀刀若风,想突围而出,无奈敌人众多,居然弃刀搭弓,打算以己之命来救荆棘一命。

    众人见了,攻势愈猛,有人高呼:“不要杀了这孙子,斩断他手筋脚筋慢慢拷问他!”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闪过,温柔忽地就出现在了呆鸡面前。

    呆鸡瞳孔缩小了:“你要做什么?”

    温柔笑道:“这个人很有意思,我实在舍不得他死。”

    呆鸡狠狠道:“他死不死,不由你做主。”

    温柔道:“没有商量的余地?”

    呆鸡摇头:“没有。”

    温柔叹了口气:“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我属鸡。”

    呆鸡的眼睛终于从荆棘身上挪走,奇怪地望着温柔。

    温柔接着轻描淡写道:“但是我不得不让你这只鸡笑一笑了。”

    呆鸡的脸色变了,变得苍白可怕。

    他身法极快,向后连退五步,双手多了数十根银针。

    他扬手的速度很快,这也是他暗器致命的秘诀。

    但是这一次,他扬起手后却没有银针射出,就僵直的停留在了空中。

    他的嘴角忽然多了一抹灿烂的笑容,串珠一般的血滴顺着他嘴角缓缓淌了下去。

    荆棘觉得自己的脊梁骨像冻僵了一般,他根本不知道温柔为何会出手,更不知道他是如何出手,呆鸡便成了一只死鸡,一只笑着死去的鸡。

    难道真有一种刀,快得可以让人笑着死去?

    但他并没有时间想太多,沉重的身躯和飞珠泻玉般的痛楚便让他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