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40、宁王朱宸濠

    “尚书大人,请问船为什么会在这里停下来了?”行船不过三天,再船即将接近渤海南运河(今大清河)的时候,船突然停了下来,闵政浩走到在甲板上站着的秦尚书身旁,不明白船支为什么要靠边停下。

    “你知道前面是什么船吗?我国漕运禁例中有云:‘粮运盛行,运舟过尽,次则贡舟,官舟次之,民舟又次之,闸乃肃’(自《漕河禁例规定》)’。还有,‘粮船如遇亲王黄船二只经过,一时回避外,其余王府各船务令两岸分行扯牵,不许混挤以阻粮运(弘治十二年<1499>规定)’。”说了一大段的禁例后,秦尚书满意的看到闵政浩似有所明的神情,继续解释下去,“前面的船是运送粮食的官船,船头插有三色五龙旗,你知道三色五龙旗是谁可以用的吗?是宁王(即朱宸濠)的旗帜,这说明前面的船不仅是粮船,同时也是亲王船支,看方向,是押送粮食去两湖两广流域(两湖指湖南湖北,两广指广东广西,槿资料有可能查的不细致,以后会有改动),疫病的情形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闵政浩看着船支从他们身侧鱼贯而行,最前面的那支船头站了一个身穿紫袍的俊朗男子,气宇轩昂,那男子看见站在甲板上的秦尚书,温文尔雅的对秦尚书点点头,同时也看见了站在秦尚书身旁的闵政浩,朝他投来的眼神带着淡淡的疑惑,随即微微一笑,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那个人就是宁王吗?”闵政浩问着身旁的秦尚书,看见他一改刚才看到宁王作揖的恭敬,脸上满是愤愤之色。

    “哼,什么宁王,不过是一个乱臣贼子罢了。”秦尚书看着远去的黄船,长袖一挥,愤然离去。

    乱臣贼子,闵政浩在心中暗暗揣测这几个字的意思,却不知道宁王朱宸濠此人,将会给他和今英以后的明国之行带来多大的变动。

    船进入南运河后,正好赶上开闸放水的时机,只用了两天不到的时间就到达了明国国都顺天府。

    秦尚书安排闵政浩一行人住进了皇城外的管勾所(同文馆及管勾所,掌高丽使命),派人通知鸿胪寺卿靖洪(生卒年待考,著名明朝大臣,明朝鸿胪寺卿),将从朝鲜来的医官全部交由鸿胪寺卿靖洪负责,自己进宫面见明国皇帝朱厚照,回复有关册封朝鲜世子及朝鲜医官来明国的事宜。

    鸿胪寺卿靖洪本来是打算亲自接待朝鲜使节,等知道来的只是朝鲜的医官后,就命少卿方修远接待朝鲜医官等人,负责为他们安排住所,朝见,设宴招待等事宜。少卿方修远,是礼部秦尚书的侄子,靖洪向来不喜秦尚书的为人,对方修远也连带的异常厌恶,派他来接待闵政浩一行人是在合适不过的了。闵政浩这次随行还带来了朝鲜中宗送上来的贡礼,少卿方修远则派人把贡品先送往四方馆(有贡物,则具其数报四方馆,引见以进),然后设宴招待。

    “闵大人,请先在馆下等待数日,以待我皇召见。”方修远在管勾所设宴招待朝鲜众医官,医女不在设宴招待的范围之内。在明国,女性的地位很低,也没有医女的存在,女性一般是不能在宴会上出现的(除了很有身份的或是乐姬舞女之类)。

    “有劳方大人费心了。”闵政浩连忙行礼,在来明国的路上,他已经温习了无数遍明国礼仪。虽然说是他们一行人是到明国学习医术的,但是闵政浩知道,明国眼下正是疫病横行时候,他们此行主要是来帮助明国共同解决疫病问题的。“请问方大人,可否告知明国现在的疫病情形,在下也好让本国医官早做准备。”

    “闵大人,你先不要着急,等见了我皇后,我皇自有安排。”方修远很是看不起朝鲜的医术,明国太医都没有办法解决的疫病,就凭朝鲜小小的弹丸之地,山穷水恶,地少人稀,医术又能高明到那去。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舅舅秦尚书怎么会从朝鲜把人带回明国来,但是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没有。

    闵政浩等人在管勾所等了三天后,终于等到了正德皇帝朱厚照的接见,按照内阁首辅兼翰林院学士王瓒等人的意思,将朝鲜来的的医官等人迁往京城会同馆南馆,与那宫外的医官一同探查疫病根源。

    内阁首辅王瓒与礼部秦尚书分属两派,前者拥护宁王朱宸濠的势力,后者是保皇派,竭力劝导中宗清理朝纲,巩固皇权。秦尚书的原意是让朝鲜医官进入太医院,于宫中太医一同研究疫病的病情,此提议遭到了宁王一方人马的一致反对。

    明国此时的疫情已经十分严重了,各地都被封锁起来,只许入不许出,正德皇帝朱厚照对此事并不上心,在佞臣江彬的进言下,把朝鲜使臣今后事宜丢给带他们来的秦尚书以后,就带人赶到了皇城西北的豹房新宅借以躲避疫病,整日在那里流连嬉戏,朝政事宜也早就交给了自己的叔公宁王朱宸濠代为打理,就等宁王朱宸濠从江西一带回来。

    宁王朱宸濠是朱厚照的叔公,只是按皇家辈分大出朱厚照许多,现今三十过半,正是野心私权大盛的时候。皇宫内阁里有许多他的势力,武宗朱厚照骄yín无道,穷奢极欲,对宫中政事并不上心,宠信佞臣,耽于豹房游耍,宁王朱宸濠早有取而代之的野心。(历史上有朱宸濠,但是大家不要把他和历史上朱宸濠等同的太深,剧情需要,槿很多地方都有所改动。)

    闵政浩等人没有旨意不得进入宫廷的太医院,就留在会同馆里,与会同馆里的医官讨论疫病的情形。今英和首医女柳秀英等人也一同住进了会同馆。

    崔家在顺天府的人很快就得知自家小姐到了明国的消息,送了几名婢女,钱物和大量的医书到了今英身边,用钱打通会同馆的人脉,在会同馆中为今英单独安排了一间院子。

    “爹,娘。”等一切都安排好了,今英迫不及待的在其中一个婢女的带领下,悄悄来到崔家在京城西边的宅子里,从她知道景元得了疫病之后,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如果弟弟崔景元真的感染了天花,很可能性命早就不保。“景元怎么样?”

    崔秀民看着自己的女儿,多年不见,在他的记忆了,今英还停留在她六七岁的时候向他请安的样子,一晃这么多年没有见过了,今英也有二十一二,都已经这么大了啊。她性情却还是如小的时候一样平淡,他没有想到今英这次会为了景元,从朝鲜想方设法到了明国。在今英身上,他从来没有尽到身为人父的责任,在她还小的时候,就把她送进宫廷,在她逐渐长大的时候,又连同妻儿一起远到明国,把她一个人留在朝鲜。如今,今英又为了景元赶到明国,面对今英,他心里感到愧疚万分。

    “你放心,景元没有事。景元并不是感染了疫病,是出水豆,你娘关心则乱,所以在传回去的书信上误以为是疫病,后来明国各地都被封锁起来,消息许进不许出,才没有办法告诉哥哥我们在明国这边的消息。”崔秀民说道这里,叹了口气,“没想到你会从朝鲜赶到明国来,你是现在已经是尚宫,是如何出得宫来的?哥哥在信里没有写清楚,这会不会给你带来危险?”

    许久未见父亲的拘束感与陌生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他们当初把她送进宫是不情愿的,是崔家的传统,崔秀民也无力抵抗,他们知道她什么时候成为内人,知道她当上了宫里的尚宫,知道她是为了景元来到了明国,会关心她的行为有没有危险,今英想着眼泪就快要落下来了,强忍着眨回眼底的湿意,今英向崔秀民讲述她是怎么到明国来的。

    期间,今英的娘在一旁看着今英和崔秀民不断的泣哭,女儿,儿子,夫君都能在一起的感觉让她喜及而泣。

    “好了,不要哭了。去把景元带来让今英好好的看看他。”崔秀民听今英说完眼角也湿润了,掩饰的对着妻子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