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第十七章 不速之客

    少年人做起事来很有干劲儿,阿庸略显低哑的嗓音中气很足,几乎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一段话说完脸微红,主要是给累的。

    大大小小的摊子排列得并不是很规矩,贩卖的货品多半又笨又重,摆在地上不免杂乱,挑选农具的人们穿梭在这样拥挤的摊位之中,人来人往,多是莽夫陋民闲言碎语,陡然听到这样年轻鲜活的声音,好奇心油然而起,寻着声音而去,才听得少年是这样说的。

    “还在人力耕田你不觉得累吗?妻女大汗淋漓地跟灶房计较你不觉得心疼吗?别人走在前面你甘于落后吗?如果你的回答是否定的,那你不来瞧一瞧看一看你对得起自己吗!”

    “我们有最先进的铁犁牛耕技术,我们有铁制的刀具,砍刀、菜刀、杀猪刀应有尽有,我们有最精巧的木制品,撑拉收叠不在话下,我们就在这里,错过再等几百年!”

    ······

    几番话换着花样儿来,不能让人听着疲劳。

    这法子果然很有效,没有多久摊子周围就拥了许多人,大多人张着眼睛好奇得很,只见喊话的少年皮肤黝黑,生得很精神;一旁微微笑着颔首的青年面皮白皙,相貌也很俊俏,他站在那里温温和和、客客气气,实在叫人喜欢;还有一位年轻人有些奇怪,这人一头短发未挽,随随便便坐在地上很没有礼数,可他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却很大方,又让人讨厌不起来。

    事实上蓝戈真的无所谓吗?怎么可能?他虽然脸皮比较厚,但是对上一群看他如看怪物的目光还是有点别扭,没错,就是别扭。

    “下次能不能搜索点适合这个朝代的吆喝话,我也不用被人当做猴子看。”

    “你没看到这法子多奏效?我集结了不少广告,切换成需要的字眼,你要有意见,下次不用请教我了。”

    蓝戈摸摸鼻子不说话。

    好在这样的打量并没有持续多久,前来观望的人终于把重点放在了铁器上面。

    “你说你有铁制的刀具,这跟我们平时用的铜刀难道有什么分别?”

    亏客气一笑,温言道:“大哥问得是,不知你可注意到平日里切菜的刀易碎,若是剁点骨头,那可能就要另添一把了,可是我们的铁刀不同,它的坚硬程度非铜器能比,价钱自然也会高一点儿,可用起来要利索得多,也无需时常更换。”

    时下铁器虽有少量流入市场,但还未大规模的普及,更别说雕琢点精细的器具。

    留着寸须的男子抚着刀片很是惊奇,兴致勃勃地问,“我能试试吗?砍砍木头怎么样,是不是真有你说的锋利。”

    “这······”亏有些为难,蓝戈站起来,笑了笑,道:“这是菜刀,你若想砍木头,便可跟我来,有的是斧头给你砍!”

    那男子当真跟着他去了,亏浅浅呼出一口气,还真不好应付,他明明说了是切菜用的,他怎么会想到砍木头呢?看来还要多多学习。

    亏拂了拂衣裳,捞着宽袖一礼,“各位请随便看看,若有不解之处,亏定会为各位好生讲解。”

    等他抬起头才发现,根本没有一人在听他说话,人们早已奔向自己有兴致的器物,指着货品开始谈论。

    亏顿时有些赧然。

    “哦,这个呀,”不远处阿庸咋呼的声音传到他这里,“这是我做的,问我就对了,你看,我给你示范一下怎么使用它······”

    另有三四人也是抱着木具去问阿庸,“小哥,你也给我讲讲这个吧,这里拉根麻绳是做什么用的?”

    阿庸扬起下巴,笑得得意,“你就先等等,我给这位说了来。”

    亏转过头,又擦了擦额,看来确实要多多学习。

    日上中天,两车铁器竟卖出了一半,亏认真点清,在竹片上刻下一个数字,才兴冲冲地跑到蓝戈面前。

    “蓝兄,多亏你的法子,我们今日可足足赚了五十个铜板,这才半天的工夫啊,这样算来,那么我们今天······”

    蓝戈扔给他一个大饼,“先吃点东西,休息休息。”

    亏险险接住了那个饼,重重地点头,喜上眉梢,他今日也卖了四五件呢。

    可下午的生意便不如上午紧俏,等了半个时辰也只有寥寥几个人,皆是粗粗扫了两眼便走,连话也不愿多说。

    亏本来信心满满,斗志昂扬,到后来也焉了,俊秀的脸庞慢慢染上失望之色。

    蓝戈眯着眼小憩了一会儿,却被阿庸敲木头的声响吵醒,正瞧见亏的神态,放松声音道:“今日已算是极好,暂且就这样吧,我们改日再来。”

    亏犹豫道,“难道我们又把这些东西拉回去吗?要不再等等。”

    这是卖货卖上瘾了么?蓝戈失笑,“不必了,上回我们来我便注意到,朝歌人喜上半日出行,我们就算等到天黑也很难卖出一两件,不如回去。”

    “也好。”

    开始收拾东西,不想这时竟有好几个人影涌来,将这一方角落遮得有些阴暗。

    亏忙着手中的活儿,低了低头道:“我们已经收摊了,若是买东西的话,明日再来吧。”

    当先一个人影道:“我不是来买东西的。”

    这个声音······

    亏猛地抬头,慌了慌神,“南······县长。”

    南缚衮半眯着小眼睛,厚嘴唇勾起一丝阴毒的笑,“怎么就你一个人,蓝戈呢?”

    蓝戈自是牵羊去了,朝歌城是王宫重地,牛羊怎可肆意上街,是以暂且系在一个羊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