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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你以一掌翻云覆雨,我以一肩撞昆仑

    第二章,你以一掌翻云覆雨,我以一肩撞昆仑。

    紫竹林里悠悠响起一阵低沉的箫声,初时如春风拂面,明媚烂漫;又如湖面荡起的点点涟漪,微微鼓荡,层层推叠;又似空谷兰桂幽然传香;渐渐又如满池凝碧细细荡起的朦胧雾色,雾色中隐隐有一角紫袂飘落入水,细看却无!

    佛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和尚素目低垂,任它诸般万象,我自心如明镜,不惹尘埃。

    拓跋敬城修习《天龙八音》时日尚浅,他这点道行,还动不了和尚禅心。

    和尚站起身来,以佛门真力高呼佛号,双手合十朗声道:“我佛慈悲,‘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拓跋施主,这一战却是小僧拔了头筹,施主还是请回吧!”

    拓跋敬城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却是丝毫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

    箫声依旧,低低如述。

    和尚高呼佛号。便在和尚一口真气尚未吐尽新气未接之际,一声凄厉的尖叫猛然传入耳际,和尚转身,鼻息之间却是一张如玉般的容颜映入眼帘。和尚与她几乎贴面相向,四目相对,兰香可闻。

    和尚禅心一颤。

    拓跋敬城十指如飞,箫音骤转,忽而急促嘹亮,忽而低沉飘渺。

    “罗刹天音!妖女!”和尚心底一凛,左手“大威天龙印”高举过头顶,金光氤氲却如何也不拍不下去。

    不去管后山山魈咆哮如雷,眼前那张如玉般的俏脸之上,绽放着让人目眩的笑容,如绽放着三月的阳光,明媚而烂漫。

    如此天真无邪,一如记忆深处很多年前的那一张笑靥。

    ————那年冬天,年迈的法恩大禅师,牵着我第一次登上大禅寺那一条陡峭不见尽头的石阶。

    斗笠下的那张枯瘦如老树皮一般的脸上,连沟壑纵横深耕的纹里似乎都藏着岁月的痕迹。他确实已经很老了,老得几乎每迈上一步台阶,他都要弓着身子喘息很久。

    而那时年幼的我却只记住了那漫天飞舞大如鹅毛的雪花,以及衣袖裤管里灌进来的如刀般刺骨的寒意。

    大禅寺到底有多大?直到现在我都不知。常听人讲,作为佛门祖庭,大禅寺得到历代帝王拥护,庙宇雄壮森严,一重一重宛如天上宫阙横亘寰宇。

    只是我始终都没有机会一窥全貌。

    赵恒父子攻下大禅寺,大肆掠夺与杀戮之后,一把火将大禅寺的一切化作乌有。

    大火整整烧了三个月,冲天的火焰仿似烧塌了整个西边的天际。

    ————那天,在威严雄壮香雾弥漫的大雄宝殿里,在我师如来法相跟前,法恩大禅师强拖着疲惫的身子为我举行皈依仪式。

    耳里听着一大群和尚庄严虔诚的梵唱,我的目光却被佛像肩上重重经幡之中露出的一双眼睛所吸引。

    她如大多数无意间闯入陌生庭院的迷路小孩一样,干净明亮的眼眸里露出怯生生却又好奇的神色来。大概是察觉到我的目光,她向我眨巴了两下眼睛,吐了吐舌头,而后颤巍巍站起身来,在我震惊与迷惘的目光之中,她努力爬上了佛像的头顶。

    她穿着一袭宽大的紫衣,在佛头顶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而香烟弥漫梵唱庄严的的大殿之中,满殿僧众始终没有一人发现她。

    ——————————————

    三日之后,天边有惊雷滚滚。有十丈紫芒如匹自西边天际挂空而来。

    池中紫气氤氲,池中妙法青莲硕大的荷叶旁,一点尖尖新绿悠悠刺破水面。

    拓跋敬城走得有些匆忙,骑着他的白马,一如他来时一般。走之前留下了出自我大禅寺达摩院的《天龙八音》手抄副本。

    他笑着说接个善缘,和尚知他弦外之意。

    他所长并非音律,而是剑道。

    拓跋氏为北魏皇族的姓氏,为鲜卑人,其祖于大楚建武年间迁入中原,大楚国祚50年,其后大晋取而代之,大晋国祚一百五十五年,分东西两晋,后被赵宋代之。

    鲜卑拓跋氏入主中原,不去说其文治武功如何,最为江湖人称道的,却是拓跋氏先祖得自天外陨石上的“无上剑道”。

    北魏皇族曾藏有天下第一名剑“天问”,后来古剑“天问”辗转流落到了赵氏父子手中,用以镇压赵氏气运。

    而我大禅寺当年藏有上古名剑“素王”,传闻不弱于“天问”。

    赵恒父子攻入大禅寺之前“素王”古剑已经失踪数百年,一起失踪的还有我大禅寺当年的达摩院首座慧真禅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