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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黄粱一梦


    她可以淡漠地看着高遏的小妾们把自己的母亲推入水中,压着她呼吸不得,最后丧了命。

    不是她害怕,而是她知道,不能做声,不然死的就是自己。

    而且自己的母亲有爱过自己吗?从记事起,她从来没对自己展露过笑颜。

    母亲总觉得自己悲惨的命运是她造就的。自从有了她之后,身材不再窈窕,最擅长的水袖翩舞再也不会出现在台上和高遏的眼里。而且因为母亲怀孕之前风头太甚,现在一朝失宠,便受尽屈辱。木南橘也不是个男子,更是母亲厌恶自己的原因吧。

    母亲死后,她就被遗忘在深宅之中。每日抬头就是那四方天。那个做父亲的,最起码会命人每日送两餐饭来,也不至于饿死。

    那时的她每天睁眼闭眼都是难以描述的孤独寂寞。直到有一次她冒险出院逛逛,她波澜不惊的人生才终于出现了转折。

    她不知走到了何处,身边树木葳蕤、杂草丛生。她看见了一栋废弃的楼阁,正准备靠近的时候,脚边突然好像被一个石子砸到。木南橘俯身,想仔细看清是何物之时,居然发现了杂草掩盖住了墙角上的一个铁栏窗口。而小小的铁窗里有一双锐利眸子正在看着自己。

    他就是高涉白。

    那个时候木南橘完全没有猜到此人是自己的九叔,她也问过高涉白很多次,为什么会被关在这小小的地牢里。

    高涉白面无表情地告诉她:“如果要出人头地,这些苦是必须要受的。”

    六岁的木南橘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人生还算幸运,比起高涉白来说。她看着高涉白每天都有新的血痕出现,有旧的疤痕渐渐淡去。她不知道有多心疼,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甚至都没有资格去求求自己的父亲。

    她不想成为一个废物,所以她偷偷地学了很多女子不该学的东西,为得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有资格站在高涉白身边。

    他们就这样透过那扇小小的铁窗口陪伴对方一年又一年。高涉白的脸上也渐渐地不再出现伤痕。

    高涉白说:“那些人都不足以伤害他了。”

    他还说:“等我把这些人都打败,我就可以出来了。以后再也不需要你给我带馒头,换我为你买好吃的,天天不重样。”

    南橘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居然哭得泣不成声。

    “云笺,你在想什么?”

    高涉白突然开口打断了木南橘的思绪,她这才回过神来,他们已经离那个时候很远了。现在坐在北惘坡上,回忆起以前的痛苦真的好像泡影般虚无。

    木南橘愣了愣,看着高涉白笑着说道:“突然想到你以前说要带我吃好吃的,每天都不重样。”

    高涉白有些自嘲地说道:“我还记得那天你哭得很狼狈,我就对自己说:以后再也不能让你流泪了。可惜我没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