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第六回 上 设宴席以智会客 二

    正说之间,就见水路上走过来一个人。还未走近,方以智已经喊道:“玄子,来的好,有一位朋友给你认识。”那人高声道:“大同已失了!你们还有心思谈天呢?”说着渐步入亭内。

    三人站起。不渝看这人面方耳阔,两道重眉,黑漆的眼睛,着的忠静官服,步履生风。此人看不渝,戴一顶唐巾,穿一身青色直裰,腰上围着丝绦。面如璞玉,目中娴雅,超于常人,乃拱一拱手道:“在下东莞张家玉,字玄子,请问阁下姓名?”不渝作揖道:“左贯之,字不渝,是方哥的同乡。”

    以智方道:“玄子小我四岁,迟我一年中的进士。现任庶吉士。他向来豪爽,就爱结交四海人士,还习得枪棒武艺。我们翰林之人都怕他呢。

    我左贤弟是东林左公之孙,素不喜仕途,然文才溢然,吾所不及。”

    张家玉道:“家玉久仰左公之名。左公子,幸会。老方你怕我?都知道我是老实人,你才是翰林的混世之王呢。”说完都笑。

    不渝说道:“张大哥,我且叫你做张大哥,小弟无知,不知庶吉士是个什么样的官啊?”

    张家玉哈哈大笑:“蚂蚁小不?我这是比蚂蚁还小的官。”

    以智笑道:“不渝,你不应连这都不知。庶吉士乃洪武十八年所设之职。翰林院的新进士需要馆选,其中优异者又需要先研学三年,职品虽不高,确被视作储相。”

    不渝道:“原来这样。待张大哥作了内阁大学士,可要好好整整朝政。像张居正首辅那样。”张家玉不禁叹息:“八字不见一撇,我恨此时不能为国立下功勋。”

    龚鼎孳问道:“大同可有抵抗?不怕它失,就怕它白白的降。”张家玉握着右拳朝下砸去,气愤道:“哪里有抵抗?我从兵部得的消息,那总兵姜瓖开门降闯,未曾一战。巡抚卫景瑗欲战却无兵,闯军入城,他自尽捐国。代王一家俱被诛杀。”

    方以智道:“卫巡抚可嘉可叹。姜瓖原本墙头之草,指望不得。”龚鼎孳道:“我早先即向圣上参劾过姜瓖,惜圣上不听,至于今日让人无奈。”以智摆手道:“你参劾的人多了去了,周延儒、王应熊、陈新甲、吕大器这等高官都逃不过你,可哪一个真被你劾倒了?”

    不渝听了半晌,似乎插不上话。他的心内,也有些焦急,只是莫名的,为他自己还是为的大明,他也不甚分明。

    却说这日辰时不到,不渝待在房内发呆,只听得外面史德威大声叫喝。不渝知他是在大院子里练习武艺,也懒得去看。德威却舞的甚欢,一杆红缨枪左旋右转,挟带着风声。一边耍,一边叫“着”,连刺带挑,又跳又翻的。旁近数个杂役和闲人看的目不转睛,都忘了喝好。

    此时外边走进一个人,青襟短褂,德威见了知道是个下人,停下枪,问道:“你是何人?来这里寻哪个?”